只蒋苓不晓得,她马才出魏国公府,穆泰宁的轿子正好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魏国公府侧门缓缓打开,打头出来一匹白马,马上是个做小郎君打扮的小娘子,双眼明星一般,不是蒋苓又是哪个?穆泰宁喜出望外,正要下轿,就看蒋苓带着亲卫从他轿边过去,五人五马向着西门的方向去了,只是马上的蒋苓连着一个眼角也没分与轿子内的穆泰宁。
又说傅章依约而来,已在林边等了一会,正有些心急,眼瞅着五骑五人朝这里过来,打头是匹白马,马上骑士玉冠束发,身披锦衣,正是蒋苓,脸上不由自主地笑开,迎了上去,欢欢喜喜地叫:“三姐姐。”
蒋苓原是想亲自过来告诉傅章,她要与穆泰宁定亲的缘由,所以以看着傅章欢欢喜喜的模样,手下不由一勒,带住了缰绳。傅章还没醒觉,依旧应上来,走到蒋苓马边,伸出手拉着辔头道:“三姐姐,下来说话好吗?”
蒋苓双眼在傅章脸上身上打量了回,听蒋存义说他现在已跟着镇国公进了军营,想是下过苦功的,身形比从前还要高壮,尤其他是从军营直接过来来,身上还穿着软甲,愈发显出宽肩窄腰的身形来。只是他笑起来双眼依旧亮闪闪的,仿佛一点子烦恼也没有,依旧是小时候的模样,心里竟是往下一沉,咬一咬牙,翻身下马,将缰绳递与身后的亲卫,迈步往林里走,傅章连忙跟上,笑着道:“三姐姐近来可好?我瞧着三姐姐比以前高了,只是比从前瘦了好些,好在脸色还好,想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三姐姐,你是病过了,还是累着了?不能,三姐姐你要是病过了,四郎五郎怎么会一次也没与我提过呢?想是累着了。三姐姐,我知道你一向好学好强的,可身子到底是你自己的,千万要保重才好。有什么比你自家的身子更要紧呢?”
“三姐姐,我五个月前就跟阿爹进了军营,阿爹说我淘气,格外要锤炼我,旁人都是一旬就有一日休沐的,到了我这里,一个月才叫我歇两日。前几日四郎来说三姐姐要见我,实在不巧,我已要回营了,并不是我故意要三姐姐走这一回。只是我知道,三姐姐必然不会怪我的。”都不用蒋苓接口,他自家竟是说得滔滔不绝,尤其说到三姐姐不会怪他时间,得意异常,连着眉梢也飞扬起来。
这也难怪傅章啰嗦至此,他到底还在少年,对着心里倾慕的少艾,又是打小认识的,还好些日子没见着,自然有许多话倾诉。
蒋苓来时意志坚定,务必要亲口解释与傅章听,也免得他从旁的地方知道了,任性霸道的性子起来,闯出祸来。可对着他这副欢喜的模样,要说的话竟是有千钧重一般,沉甸甸地坠在舌尖,连着一声八郎也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