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这几句时,袁氏不过是落几滴泪,可听着穆泰宁这几句,袁氏的伤心哪里忍耐得住,顿时放声大哭,穆远成穆泰宁父子劝解了好一会才哄得原是把眼泪收住。
袁氏叹道:“我心内难过,你与大郎说罢。”穆远成叹一口,这才将方皇后召袁氏进宫,意欲让他们家与魏国公府联姻的事说了。
穆泰宁听说魏国公府这四个字,他原是跪在地上的,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这副急切模样将穆远成与袁氏都吓了一跳,直以为穆泰宁也不情愿,虽不敢得罪皇家,可到底心爱这个儿子,正要劝解说皇后只说是魏国公府,可没点明是哪个小娘子,他们家还有四娘呢,听说样貌十分秀美,虽然是庶出,也一样是国公之女,同母兄长也有出息,不若就定她,想来自家身份上略差些,可以世子夫人位求娶个庶女,魏国公那头不会不应。且蒋家四娘既是庶出,自然不能是个将军脾性,日后娶过门也好说话。
不想穆泰宁脸上徐徐地涨红,捏紧了拳头道:“三娘很好,极好。”他这六个字,简直如炸雷一般,将穆远成与袁氏俩个惊得几乎回不了神。穆远成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袁氏也是个有些胆小的,是以承袭了爵位之后与京中那些积年的勋贵少有来往,更何况是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说句只闻其名也不为过,大郎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蒋家三娘?还能觉着她好?还是袁氏先回过神,把这话问出了口。
袁氏这一问,穆泰宁脸上愈加涨红,倒还是挣扎着把情由交代了,他还是真见过蒋苓几回,头一回那是要说到去年了。
穆泰宁有个同窗任仲康,是个伯府旁支,早年丧父之后就依着堂伯父住,前年娘又病死了,任仲康只得扶灵柩回乡,三年孝满,将将回到京城。穆泰宁得着他回来的信就来造访,才到长街路口,就看着遇着傅章纵马而行,所经之处,红马如烈焰一般地卷过,直好说句人人人避走,也不知踹翻了多少摊子,
穆泰宁胸中有些正气,眼看那惹事的小郎君转眼已走得不见人影,又看遭殃的小摊贩们可怜,正想叫自家随从上去瞧瞧,能帮补的就帮补一二。还不等他开口,就看着长街那头又过来数骑,打头的也是个小郎君,红衣白马,模样儿又是俊俏又是精神,十分地招人眼目。穆泰宁自家柔弱骑不得马,看着这小郎君人似玉马似龙,自然心生羡慕,不由多看了两眼,就亲耳听着小郎君吩咐他的亲卫把该描赔的都给描赔了,声音清泠泠的,春冰乍破般好听,竟是个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