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也知道这事且怪不得蒋苓,她能觉得蒋苓可爱聪慧,想把来做自家儿媳妇,自然旁人也看得出来,所以也不和岑氏通一声气,先来求了建康大长公主,赌的不过是建康大长公主平素疼爱蒋苓,自家的家世人品也不差,匹配得过了,想来大长公主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就是有这个想头,林氏的一颗心也依旧提着,直等看着大长公主应了,才算是放了心,坐在回府的轿子上,脸上的笑收也收不住,一直等轿子进了府门,嘴角依旧是翘的。
金氏米氏两个在二门接着林氏,觑着林氏脸上带着欢喜,奉承着林氏回房,带领丫鬟们服侍着林氏更衣,待婆媳们坐定,仗着林氏平日待她们宽和,金氏先笑说:“阿娘瞧着容光焕发,想是我们家要有什么喜事了。”米氏应和道:“阿娘不若告诉我们知道,也好叫我们同阿娘一起欢喜。”
林氏口角依旧翘着,口中却道:“等日后你们就知道了。”又问傅章可回来了,金氏听着林氏不说,倒也不敢追问,回道:“回阿娘,八郎还没回来呢。”林氏听了,点一点头,就叫人看着些,等傅章回来即刻叫她过来,又使金氏米氏两个回去,不用在她这里伺候。
金氏和米氏听着,不敢违拗,起身答应,双双退出,米氏先行回房,金氏自去吩咐不提。
又说傅章从演武场回来,听说林氏唤他,连着澡也没洗就窜了过来,进门就唤林氏:“阿娘,您唤我有甚事?”在演武场混了一日的人身上能有甚好气味,傅章脸上叫日头晒得发红,身上又带着汗臭,这幅模样就是林氏自家也不能说个好,不禁直皱眉,嫌弃傅章腌臜。
傅章不以为然地往林氏身边凑,还道:“这有甚,阿爹说过,他从前征战时,马粪堆里也滚过呢,我日后也是要做将军的,哪里能讲究这些,回去洗就是了。”
他这一搅,倒叫林氏把原先要说的话忘了,去点他的额头,怒道:“你惯会和我顶嘴,你阿爹和你说话你也这么犟吗?”
傅章瞥见林氏手边的茶几上搁着茶盏,端起来喝了,满不在乎地道:“阿爹才不会为着这个说我呢。”
林氏恼得顾不得傅章身上汗津津,起手在他身上拍两拍:“放屁!还拿你爹和我比,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三姐姐知道。”傅章听着这句,一口茶险些呛着,红了脸直着脖子道:“这干三姐姐甚事?您又要告诉她!您就不能换个新鲜招儿么,回回拿三姐姐来治我。”
林氏看着傅章发急,忍笑瞥了房中丫鬟们一眼,待看得丫鬟们鱼贯退出,这才道:“阿娘为八郎求蒋氏三娘为新妇,好么?”
傅章正掂茶几上的核桃糕吃,猝不及防听着这句,他到底也是十岁出头的小郎君了,怎么不知道“新妇”是甚个意思,这一惊那还了得,一口糕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口,直灌了两杯茶才将糕冲下去,已噎得满眼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