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这事,军士们也没心思吃酒,石秀回来会了帐,又另切了些干净的卤菜,买了些大肉包子,叫小二用油纸都包了,提回军营,进营门时到守门的军士辛苦,把这包吃食给了他们。石秀如今好歹也是个伍长,大小也算个官,说话客气,手上也大方,守门的军士自然高看石秀一眼,等着石秀日后再出营去,不免眼开眼闭起来。
这日,石秀回在自家军帐,问手下那几个军士想不想出气,军士们自然点头,都愿听石秀招呼。
却是石秀这些日子来一直留意打听着曹继南行踪,竟叫他打听着曹继南与红袖招一个唤做翠浓的粉头有情。这翠浓脸庞生得不算十分出色,却有一管好嗓子,唱得好曲,尤擅《平沙落雁》,竟还算个雅妓,颇有些入幕之宾。曹继南常去看她不说,更有要赎她出去的打算。若是在红袖招附近,把曹继南一顿好打,管保他猜不到是哪个做的。
军士们听着石秀的谋划,十分踊跃。
依着石秀的谋划,这几人都是一副军士模样出的军营,到得军营外头就将军服脱下,里头是平民的装束,悄悄埋伏在红袖招后巷中。天近黄昏时,看得曹继南轿子过来,几人一拥而上,一个过去将曹继南的常随打翻,捂着嘴拖在一边,另两个将轿夫按到,石秀亲自动手将曹继南从轿子里拖出,不待曹继南叫嚷出来,把布袋往头上一套,就是拳脚招呼。
曹继南不过是嘴上来得,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抵得过军士们的蛮力,起先还能叫骂斥责几句,挨得几下之后,已是只会讨饶,哪里还有半分明经郎的骄傲。
石秀也怕打出事来,听着曹继南讨饶,又将曹继南踢了几脚,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兀你这厮,凭你也敢和我们郎君争驰,可是不想活了。”说了领着军士们转头就走。
直等到这些壮汉出了巷子,曹继南的常随才敢过来扶曹继南,轿夫也从地上爬起身,这三人都没吃着大苦头,唯有曹继南叫石秀打得眼青脸肿,口一张,竟是吐出一口血在地上,血中又有白生生两粒,竟是连着门牙也叫打落了 。
曹继南起先还满腔愤愤,待看得这两粒门牙,顿时把袖子掩面,放声大哭,直哭得如丧考妣。却是考中了明经也不是都好做官的,也要看脸呢,不说要俊美出众,也总要头脸整齐,口齿清晰,无甚缺陷。如今门牙都叫那些莽汉打落了,一张嘴黑洞洞不说,说话还漏风呢。哪还能做官。
曹继南原以为自家不过二十就高中了明经科,是个有才干的,也有一腔的报复要施展,如今眼看前途断绝,哪能不悲痛欲绝,直哭得跪在地上起不来身,还是两个轿夫过来,强把曹继南扶起,塞进轿子里,抬着回家去了。
又说刘丽华嫁得曹继南,本以为夫妇们年貌相当,正是一双两好,凭着曹继南的才学,凭着她的嫁资,还愁没有前程吗?哪晓得曹继南固然是自矜自傲的,他父母更是刻薄,日子本就难过,待得父亲一去,这日子更是难过,知道只望着继母幼弟出头,还不知要等到甚时呢,只好自家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