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苓听说,张大眼看着岑氏道:“阿娘这话错了。”
岑氏就问:“怎地错了?”
蒋苓从岑氏怀里挣扎出来,认认真真地道:“阿娘。即是我不想交出去的人,自是对我要紧。又想护着要紧的人,又不想得罪人,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总得选一样。”
岑氏就问:“那你选甚?”
蒋苓挺直了背道:“要是那人对我不要紧,人要她,给就给了。即是要紧的,自然不能给,得罪人也是没法子的。”
岑氏想了想,又说:“倘或那人势力厉害呢?”
蒋苓听了岑氏前后几句话问话,再把蒋芳的一双红眼想起,忽然就明白了,道是:“阿娘,可是晋王那边要阿姐?是儿得罪的人,和阿姐有什么相干?他们凭什么要阿姐!何况要不是那宋三无礼在先,我也不会打他。”
岑氏原是拉着蒋苓的手,听着这句,一下笑了出来,双眼却是有些红,又把她抱进怀里,摩挲着蒋苓的脸说:“不给。大娘不给,三娘也不给。有你阿爹呢,我们魏国公府也不是好欺负的,是不是?”
蒋苓听说,笑着点一点头,抱着岑氏一条胳膊:“先生也这样说的,先生还叫我同您说,叫您什么也别管,凡事有阿爹呢。”她口中的先生,自然指的是夏侯齐。
晋王府和宋府打的什么主意,连着岑氏也瞒不过去,何况夏侯齐。
依着夏侯齐的见识来看,做皇子的,想做皇帝也不算错处,反好说句有志气。可你一皇子,堂堂正正的阳谋不走,竟弄这些后宅妇人的手段,真当着蒋璋嫁了个女儿去宋嫔母家就好把魏国公府绑到他晋王船上?假使蒋芳是晋王正妃又有了晋王世子,为着外孙子未来能做太子皇帝,蒋璋搏上一搏,倒也可能。可这样拐了弯的亲戚就想收买人,实在可笑。
且以当今天兴帝的脾性,蒋璋要答应了这门亲事才真是惹祸,便是如今他在陈国阵前,不能将他如何,只怕一旦回军,就有祸事临头,领军在外的,哪个不犯些王法。
等方皇后召岑氏蒋苓母女进宫,将蒋苓好一番夸奖之后,夏侯齐更是笃定天兴帝已经不喜欢晋王的手段,唯恐岑氏一深宅妇人。叫皇帝晋王两个压着,恐惧也是有的,特地关照蒋苓,叫她转诉与岑氏,叫她只管交给蒋璋料理。
果然,蒋璋那里收着岑氏家书,看着晋王外家竟用这等手段谋婚,他是个将军脾性,哪能不怒。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说是亲王了,就是皇帝也做不得大臣儿女们婚事的主。不经过大臣答应就下旨给他们的儿女赐婚?这不是荣耀,是把士大夫们当奴婢犬马了。
便是犬马配种,因着犬马自家不愿意配不成的也多了,何况是人。人都要脸呢,有些气性的都不肯受这样的侮辱。只消不是将要亡国灭种的昏君,都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