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脸上露了些笑容,轻声道是:“这孩子自小儿在我身边长大,我看看她如看二娘,怎么舍得委屈她呢?”这话说得黎氏点头。
可不是,一个是大长公主的嫡长孙,日后是有爵位承继的,板上钉钉的侯夫人。一个是国公庶长子,甚前程都要自家争去,灵醒些儿的都晓得选哪个,卢氏一向又有贤名,怎么肯在这种事上坏了自家名声呢?
再者,大女儿嫁了大长公主嫡孙,安西候世子,小女儿的亲事也只有往上走的,便是为着自家女儿,卢氏也不会的答应。
黎氏心满意足地告辞,回去就往大公主府走了一回,将自家与卢氏的对话回了建康大长公主知道,又笑着请大长公主做主,看请哪家夫人做冰人去镇远候府提亲。
建康大长公主虽是心上欢喜,可到底自矜身份,再者,也没有小郎君阿娘今日去探过口风,转头就提亲的道理,是以只说缓一缓,满心以为卢氏说着不会委屈董云清是肯许婚的意思,这早几日晚几日的也没甚差别。
哪里晓得,当日晚间,卢氏下了请字,将董继宗请到了她的正房,将安西候夫人黎氏的来意说了。
董继宗听说,把眉头一皱,先说:“如何就说安西候夫人是瞧上了大娘,你莫要会错意思了,倒叫人笑话。”
卢氏就道:“您看,我们家与安西候府素日也没个往来,更不要说大长公主府了,侯夫人这会子来,又将县主也带了来,难道还是为着你我吗?”
这话有理有据,董继宗反驳不得,只好点头。
卢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瞬即逝,又说:“安西候夫人说是清平县主想与大娘说话,可真见了面,又没说几句,倒是安西候夫人口口声声说着好孩子,又说不要委屈,难道妾是苛待孩子的毒妇吗?”说着眼中竟坠下泪来。
董继宗忙道:“夫人心慈,看待大娘与二娘一般,京中哪个不知道,快不要多想。”又把帕子去擦卢氏眼泪。
卢氏口说不敢,将身子侧一侧,避开董继宗的手,自家擦了泪,又叹:“妾以为安西候夫人不能平白来走这一回,只怕是冲着大娘来的。只是不知是她自家的意思还是大长公主的意思。若是侯夫人,也就罢了。若是大长公主,只怕不好说。”
叫卢氏说了这几句,董继宗脸上也颜色变更,只怕是叫卢氏说着了。便是安西候世子要唤当今一声表叔,可到底脚上不方便,大娘人品人物哪样不出色,配着这样一个丈夫,可不是委屈。
可魏国公家大郎,虽是庶出,到底自家要强,且有能力,初次往军前效力去便立了功劳。从来军功最重,便是如今还是白身,日后未必没诰命与大娘,且小郎君又健全,哪里就比宋辽差了。
想到这里,董继宗就把自家意思与卢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