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听了这句说，脸上一笑，将儿女们带进内室，又使丫鬟上茶上点心，看着兄妹两个坐下了，方向怡情堂抬一抬下颌：“夫人哪有不恼的，不过是叫声名累住了，所以不敢任性罢了。”说到这里，又转头嘱咐蒋茜，无非是叫她不要嫉妒蒋苓得着蒋璋喜欢，趁着这个时候走动起来，都说见面三分情，有蒋茉作恶在前，再有蒋苓在中间转圜，岑氏看待蒋茜自是不同云云。

蒋茜听了，脸上带些笑容，将蒋苓说的话与赵氏学了。

赵氏正拿帕子托着给女儿剥杏仁，听着这几句一下抬起头来，眼里透出几分讶异来，转而笑道：“夫人好教导。”

可不是好教导，一面掩去了蒋苓五音不分的事，一面显出姐妹相得来。便是蒋茜是庶女又如何？庶女也由嫡母教导，如今姐妹一团和气，还不是显出她岑氏贤德慈爱，方能使嫡庶相处和睦。

只是叫人看着二娘得岑氏喜爱与二娘也有好处就是了，便是不挑嫡庶的，也要瞧小娘子是不是得父母喜欢呢。

赵氏将剥得的杏仁推到蒋茜面前，又问蒋茜是如何答的。

蒋茜一面掂起杏仁来就茶吃，一面说：“三妹妹即提了，我岂有不应的道理，左右没我的坏处。”

蒋存孝点头：“三妹妹虽娇惯些，却是一派儿天真，没甚坏心思。”蒋存孝倒是有感而发，说得情真意切，却叫赵氏抬头瞧他一眼，待要说蒋苓看似行止骄纵，内心实是有成算的，又怕蒋存孝秉性直爽，行动上带出来，叫岑氏看破了不喜欢。

大郎可要十五了，也到了该相看媳妇的时候，国公又不在，还不知甚时能回来，便是蒋璋在，也要给岑氏脸面，惹着她不喜欢，能有什么好处？也就丢过不提。

母子们说了回话，因蒋存孝如今大了，也不好在后院久呆，早早告辞。

倒是蒋茜又坐了回，听赵氏教导了些叫她听岑氏教导，善待蒋苓的话，直至交了更鼓，这才起身回自家从桂轩。

次日清晨，蒋茜蒋苓姐妹到听雨轩上课，往日早到的蒋茉人影不见，又过片刻，她的丫鬟过来递假条，说是身子不适要请十日假。

也是岑氏御下有方，蒋茉一事竟是压得鸦雀不闻，夏侯齐便是住在府里也没听着消息。今儿收着假条，看上头语焉不详，又想蒋茉昨儿回去还是好端端的，总要问几句。

蒋茜听说便笑：“昨儿四妹妹看着有只翠鸟停在假山上，因其羽毛十分艳丽，就想过去瞧瞧，不想脚下一滑，跌下来磕了牙。想是四娘小孩家家的，自觉有愧，所以告假。”蒋苓也在一边点头：“是呢，先生，昨儿怪吓人的。”

夏侯齐自己教的女学生什么秉性自家还不清楚吗？要说三娘因着顽皮摔断了牙，他还信几分，就是二娘也不是不能，独有四娘，一个惯会温柔腼腆示人的小娘子，爬假山摔了？哄鬼呢。

再看二娘说得言之凿凿，三娘也点头附和，夏侯齐就知道大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