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存智一抬头,脸上也有笑容,口中却说:“好坏丫头,知道我要走了,也不来与我告别,倒有空与不相干的人吃饭去。”
蒋苓和蒋存智兄妹两个素来要好,听蒋存智语出责怪,一点子也不怕,嘟了嘴道:“二兄这话可是胡说,四娘与我也是自家姐妹,怎么成了不相干的人,叫阿娘听见又要训你。”
蒋存智却是哼一声,拿手指在她头上敲了瞧:“笨丫头,四娘接近你,不过是想着你得阿爹阿娘喜欢,她与你要好,自然也有她的好处,你还当是同你要好吗?可是白长了副聪明面孔。”
蒋苓靠在蒋存智身边弯了眼笑:“那有甚,阿娘是我的阿娘,还能喜欢我胜过四娘么?”却是把蒋璋抛在一边不提。
蒋存智不意从自家妹妹口中听到这几句,先是一楞,转而哈哈哈大笑,伸手在蒋苓头上揉了揉。蒋苓退后两步:“阿兄!头发乱了呀。”
蒋存智又笑几声,就收了笑容,将蒋苓招呼到他面前去,叮嘱道:“阿兄这会子和阿爹出去,少则年余,多了两三年也是有的,阿娘在家辛苦,你不许淘气,不许往演武场去,更不许骑马。”
蒋苓刚要说话,叫蒋存智拿手指一指,又看他脸上都是肃容,不复往日笑容,只好嘟了嘟嘴,点头答应。
蒋存智又说:“你若是乖乖的,看好了五郎,阿兄替你带好东西回来,只给你一个,若是你不乖,哼哼。”
蒋苓听说,伸手去扯蒋存智袖子:“送马儿我么?高高儿的,同踏云一样?阿兄,我也要白的。”
踏云这样的神骏良驹哪里是说要就能有的,实在是孩子话。蒋存智险些又要笑出来,可也知道这当口要一笑,这顽皮孩子再没惧怕,可不要由着性子胡闹。可他与阿爹都出去了,阿娘又是个温和性子,定然镇不住她,家里倒是有大郎在,嘿嘿,不是一个娘生的,哪个知道他到底什么心思呢?故而又端正了态度道:“那也得你听话,我可是会问阿娘的。”
蒋苓听说,就伸出手掌来要与蒋存智击掌为誓,蒋存智也由得她,与她击了三掌。
而后蒋存智又说有些话要蒋苓转告蒋芳,道是如今外头时局乱,若是阿娘带着她们姊妹往到人家家中做客,让蒋芳看着蒋茜些,免得她胡乱说话,不要叫她得罪人云云。
蒋存智又说:“你同大娘多照看些四郎五郎,也好为阿娘分忧。”他口中的存义存信正是家里的四郎五郎,都是岑氏所出。
四郎蒋存义比蒋苓还要大上两岁,生得一把好力气,不过八岁已经开得一石的弓,能使两套枪法,偏是拿不得笔,一支狼毫在他手上重如千钧,一拿着书本就要瞌睡,从前没少叫蒋璋罚过。
五郎蒋存信今年才四岁,是家中孩子最小的那个,天生的体弱,性子却是要强的得,蒋存智也不能放心。
所以蒋存智想亲自与蒋芳交代,因蒋芳偶感风寒,他过去时已吃了药早早安歇了,不好将人叫起,只得叮嘱幼妹蒋苓转告。好在蒋苓虽有些顽皮任性,却最是知道轻重缓急的,把话说给她,大可放心。
一时兄妹们将话说完,再看外头天色已晚,蒋存智心中再舍不得也站起了身,临去前又摸了摸蒋苓头顶:“阿兄随阿爹建功立业去了,叫我大梁人都知道魏国公府都是忠臣良将,国之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