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君无意。
君无意眼见着黎安顾果真在君银叶房间里,神色愈加冰冷,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糊在黎安顾脸上。君无意沉着脸,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听着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月、枫。”
黎安顾混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轻快道:“这么快就找到了?你挖地洞的速度还蛮快的嘛。”
君无意没接她的话茬,依旧是那种看着死人的眼神:“你在我女儿房间里做什么。”
黎安顾耸了下肩,道:“我想想,嗯……私会?”
君无意怒道:“无耻之徒!”
黎安顾满脸无辜:“你看,我说瞎话你骂我无耻,我要说实话你又不会信,既然如此,那你还问什么。”
池璪插话道:“什么实话?”
黎安顾道:“我不知道这里是君银叶的住处呀。”
君无意道:“少在那里信口雌黄!你若真不知道这是我女儿的住处,又何苦编瞎话来糊弄我!”
黎安顾转向池璪:“你瞧,我都说了他不会信了。”
黎安顾道:“你说这是你女儿的住处?”
君无意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黎安顾笑着道:“那这里……是君银棠的住处,还是君银叶的闺房?”
君银叶此前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这会儿听见黎安顾的话,才稍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君无意眯起眼,冷冷道:“你瞎吗?”
黎安顾搞事的心一刻未歇,她笑眯眯地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嘛。就像是之前一直疯传的……那什么来着?喔……君银棠被我风雨楼所杀害一事,亦不过是他人栽赃陷害我风雨楼。”
君无意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黎安顾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只恨不得这趟水能被搅得再浑一点:“其实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你君无意故意杀害了自己的女儿君银棠,然后再把锅扣到风雨楼头上?毕竟,你可是暗阁的人,又素来心狠,有此举动也不足为奇……”
君无意暴躁地打断她:“一派胡言!”
君银棠忽然抬起头:“是吗?”
她顶着君银叶那副稚嫩的十四岁少女的面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无意,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遍:“是她说的那样吗?”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是你,害死了君银棠?”
君无意完全没注意到她对君银棠的称呼是否有哪里不对,只顾着否认黎安顾的胡言乱语:“不是的,银叶,她完全是一派胡言,她是想离间我们父女……”
话音未落,只听黎安顾忽然轻笑一声,道:“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吗?”
君无意感觉心底涌起一阵不安,强自镇定道:“我如何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你什么意思?”
黎安顾不说话,君银棠却是轻轻抬起了脸,伸手在耳后揭起一角,然后手腕一动,整张人皮面具便被她整个儿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早不该存在于世间的脸来。也许是面具戴得太久,乍一露出真容,久不见阳光的娇嫩肌肤之下泛起阵阵红晕。君无意看着面前这再熟悉不过的脸,眼前一阵阵发黑,半张着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君银棠嘴角轻轻一动,划起弧度勾勒出一抹苦笑,随即消失,平静地看着君无意道:“真的是您……派人要杀我的吗,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