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他……我真的太对不起他了！”方母的泪怎么也止不住：“他爸要出海那一天，小伟跟他讨要一只‘正义战士’，他爸不肯，他就大哭大叫，吼著叫他爸再也不要回来……”

“伯母……”第一次听说的雅纯非常震惊。

方伟自己记得吗？

如果记得，该有多么自责……

想到这里，雅纯只觉得心口堵堵的。

“也不能怪他……那时他才五岁，什么都不懂……

谁知道，老天爷这样爱作弄人……

他爸……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方母仿佛陷入了回忆，眼睛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伯母……”雅纯只能听着，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话语。

“他爸就这样走了，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还有什么都不懂的小伟。

有一次来了台风，夜里停电了，很黑很黑，我怎么也睡不著……

小伟就睡在我身边，我当时心里头，突然觉得好恨！好恨！

我恨不得让这一切都消失！

所以，我……我掐住小伟的脖子，心里想著，等小伟死了，我也要去找他爸……”

方母继续说着，低下头，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清楚楚。

“伯母！”雅纯不觉惊叫出声。

方母抬眼看了雅纯，扁了扁嘴，又继续说：“小伟大概被我吓醒了，小手挣扎着，咦咦阿阿发出声音。

突然门外发出一声巨响，狂风掀翻了屋顶。

我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的手掐著小伟，吓得马上松开手，小伟顺了气，就大哭起来。

我跌在床下，在他爸走后，第一次放声大哭，不知道过多久……

小伟他爬下床，小手绕过我的脖子，紧紧抱著我，叫我乖乖不要哭……”

雅纯不知不觉也挪过了身子，抱著方母，轻抚她的背。

“雅纯，你知道吗？是小伟让我有继续活下来的勇气！”

“嗯……伯母，你走过来了。很了不起呢！”

“第二天早上，小伟起床后，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开开心心地拉著我的手，问我说，爸爸昨天晚上送我的‘正义战士’你收哪里去了？”

方母长长叹了口气，任由白雅纯拍著她的背，如释重负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