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记得在封后大殿那日，他拥着她柔声道：“那日在御花园中，其他人虽跪拜，却不乏有人因胆怯而发抖，更有大胆的女子偷瞄朕。唯有你，像立于风雪中的寒梅，不屈不挠，又想那淤池中的芙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玉立。朕虽看不清你的容貌，却忍不住想要靠近，当看清你的容颜时，朕恨不得将你藏于宫中，独自欣赏。”

她闻言湛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知他在登基之前几乎不曾读书，甚至不少国家大事都是由贴身伺候他的公公罗君臣帮助处理的。她近乎文盲的夫君言下之意，他心悦她并非只是因为她出众的容颜。

心在这一瞬涌起一股暖意。朱颜辞镜花辞树，即使她已贵为后宫之主，但却知道任谁也无法在岁月的侵蚀下留住红颜。她莞尔一笑道：“臣妾只盼待到人老珠黄，圣上还记得今日之言。”

“朕虽书读得不多，但记性到不差。”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抚摸她的发，她将头埋于他的胸前，不曾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却在先皇仙逝之前不曾读过书，亦不愿卷入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中。然而事与愿违，先皇去的太快，他硬是被拽上这把龙椅。他虽不善学识，心却不盲。但即便如此，他也无力去做一名好皇帝。

他厌恶皇宫中的一切，甚至想：若是能生在寻常百姓家该多好。天子之位并非是所有人心中的渴望。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又有几人能懂，更何况他胸无大志，站于宝殿之上除了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眼前还有重重迷障。他无力拨开，也无心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