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最近,吃坏了东西……”
“吃坏了东西?”
柳文鸳将他扶着,一手指着地上那一摊眼看着他呕出来的污秽之物。
“那为何,里面会有蛊虫?”
他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真,那污秽之物上正有几只不起眼的黑色蛊虫在里面蠕动。
看来,是瞒不过她了……
“公子究竟……还要瞒到何时?”
“文鸳……”
他看着身侧地冷美人,那脸上竟然有些愠怒,细数下来,他还从未见过她生气的模样……
“咱们去个僻静的地儿,再聊吧!”
江边,微风轻轻吹动了他的发带和她的青丝,那看似羸弱的人更加显得消瘦极了。
“这里看得见京城吗?”
“或许,看得见吧!”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隔着一条嘉陵江,远远的向京城的方向望去,虽然望不到,但是他却感受到了。
有个人,在他望去的那个地方,也同样在想着自己,那思念中还带着那首卓文君的《白头吟》。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本以为,我的计划会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害得玉麟双腿残废……也害得你们,颠沛流离!”
这话一出,柳文鸳就像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如今身中蛊毒,所以才设下步步连环,为的就是让冉兴让上位,好光明正大的保护那个人……
难怪,难怪冉兴让会一口咬定他密谋造反,也难怪,难怪他会那么坦然,三司会审全都认罪。
原来他是在为她的将来铺路,可他却没有料到,会有那么多人甘犯连坐也要救他出来。
这条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路,没想到却被所有不知情的人搞得乱了阵脚。
“我本来……是想让兴让告诉你们的,可……我害怕兆廷知道了这些,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天下人知道了这些,她便再也无法安然度日……”
“所以你又在赌……赌我对你的‘虚情’,赌他二人对你的‘假意’?”
“并非‘虚情假意’,而是……”
“而是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才最为妥当,他一直以为“两肋插刀”只是小说中用来赚人眼泪的虚招。
而这处处风刀霜剑的封建王朝,谁又会甘愿豁出自己的命,去救一个无亲无故的人……
他自认为见过了太多的“塑料”情意,却没想到反而是这生死关头,竟然他明白了。
原来拜关老爷时发下的誓言,有时或许比如胶似漆的海誓山盟更来得实在。
“你的蛊毒……是何时被种下的?”
他将围在颈上的丝带扯了下来,藤蔓印记已经悄无声息的爬上了脖子。
这蛊毒她亦有所耳闻,中者无救!
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雨打梨花,却迟迟不肯落下,让人看着心疼。
“公主……知道吗?”
他的目光被不远处那一只扑在花上的蝴蝶给吸引住了,那蝶扑腾着翅膀在花上盘旋了片刻,随后毅然决然地离去。
可那花儿,依旧只能在原地……
花恋蝶,蝶恋花……
他的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抹暖意的笑容,那笑就像是他最后一次同她在珠颜境时的模样。
暖风吹过,她只听到了那隐隐不大真切地五个字。
“她……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