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少英有难,为人兄弟,实在难以置若罔闻。
此番重返朝堂,自知凶多吉少,若他日得卿平安符庇佑归来,必十里红妆与卿厮守。
若他日音讯全无,望卿切莫感怀伤心。
别无他求,但求卿安然无恙,足矣!
玉麟。
此刻的三人心绪愈加不得安宁,听她这样一说,都有些令人头皮发凉。
毕竟郑玉麟比她先行一夜出发,骑的又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绝不会在她来之前还赶不到京城中的。
除非……
刑部大牢。
“他”这几日因蛊毒时而发作,日日夜夜呕吐不止,加之狱中伙食太差,导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
施三郎手中端着装有两个硬梆梆馒头的盘子走了进来,想是外头日头正毒得紧,他浑身就像蒸着桑拿,头上几滴汗珠都落到了馒头上。
“驸马爷,吃饭了……”
“他”抬手用袖子轻轻地将眼中的眼屎擦的一干二净,随后睁着一双肿胀的眼皮看了一眼。
才双手从栏杆缝隙之中接过了那两个馒头来,施三郎迅速地左右打量了四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鸡腿。
“驸马爷……吃这个吧!”
“他”眼中看着哪只又肥又厚的鸡腿,虽然依旧毫无食欲,却觉得它香气扑鼻。
没想到落到这般田地,依旧还有人在关心“他”……
“谢谢……”
一口鸡腿咬下去,只觉得皮脆、肉厚、油多,酥软可口,竟然没有最近爱反胃的感觉。
“驸马爷……”
牢房外的人欲言又止。
“说吧……”
“他”因口中含满了肉,所以显得有些吐字不清。
“公主,要嫁人了……”
她,要嫁人了……
嘴里的肉突然没了力气咀嚼,“他”两日没流出来的泪居然又有些蠢蠢欲动。
“他”本以为,泪流尽了,便再也哭不出来了,竟没想到,居然还会再生……
那一团肉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喉咙撑的生疼,就像要被撑爆一般。
“是嘛……什么时候?”
“这个月,十五……”
六月十五……
为什么,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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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本宫彻夜翻遍三司会审档案,冯少英谋反之罪确无诬陷之嫌,故,维持原判。便于本月十五,推赴菜市口,当街问斩!”
朱常洛此话一出,文武百官均是一脸的不敢相信,他们万万没想到的,居然是朱常洛,这个被羁押刑部大牢的冯驸马一手为他稳住东宫的人。
今日早朝之上,竟然要将他昔日的恩人斩首。
李兆廷缓缓摘下了头上的乌纱帽,绝望的跪在了地上,最后一根希望的线,如今也断了。
他用双手将乌纱帽高高举过了头顶,随后用那略带沙哑和哭腔的声音对龙椅上的人说道。
“君不为君,臣不为臣。
手足同心,但求一死!”
“李大人!”
罗翰清等人匆忙地跪在了他的身旁,对着朱常洛为他求情。
“太子殿下,李大人也是心系驸马,绝无冒犯之意啊!还请……”
“够了!今日本宫初次监国,尔等便要这般刁难!李兆廷,你当真以为本宫惜才,便不敢杀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