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狱卒已全部消失在这诏狱中,也对,毕竟这种令皇家蒙羞,让百姓嘲笑的事儿,还是不为人道才好。
招了个女驸马,天大的笑话!
“儿臣冯少英,拜见父皇!”
我口中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也没有看他,也没有起身向他行礼,更没有改口。
“你居然还有脸唤朕一声‘父皇’?”
其实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如今已不再是冯少英了,可他呢?他依旧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一切的傲世帝王。
我嘲笑,嘲笑着他的虚伪。
“也对!”
我将抱着两腿的手淡然的松开,随后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看着他。
“民女冯素珍,拜见皇上!”
他因我这架势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朱常洛看的发懵,有些茫然。
“都尉……你……”
老皇帝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原本的镇定自若。
“你简直好大的狗胆!”
“民女虽然胆大,可……姜还是老的辣,若没有这些年来皇上您的置若罔闻,民女又如何能够活到今日呢?”
而那站着的两人皆是一脸震惊,尤其是这块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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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我终于醒了过来,这一场瓢泼大雨彻底冲醒了我的回忆。
这几年来的经历就如同一场梦,我曾认为永不会醒的梦,可最终……还是醒了过来,却不想睁眼。
脑海中的那个人,仿佛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姓冯的,你再不起来本宫便要扒你衣服游街示众了哦!”
“一!”
“……”
“二!”
“……”
我缓缓睁开了眼,那记忆里正深深凝视着我的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手中握的休书,证明了,这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褶皱的痕迹就像是我此刻的内心,交错、纠结,无数次的铺平和揉成团,都没有勇气令我看一眼。
可,不看,又如何能真的死心?
她的字迹,还是那蝇头小楷,曾铺满月君阁地砖的纸上,写着我名字的字迹。
如今写下的,却是这休书……
吾朱轩媁自万历三十七年与冯少英成婚,至今万历四十年,共结缡三年有余。
其间历经生离死别之痛,受尽颠沛流离之苦。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
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然,惊闻君有两意,故来与君长绝。
今,三载情缘,一朝情断。
愿,日后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求,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从今往后,再不相欠。
永生永世,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