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沁,你先照顾一下驸马爷,我去看看张大人。”
竹沁有些疑惑,但她却没有权利多问什么,只是淡淡的答道。
“是……”
看着被刘俅制服张益民,她沉重的叹了口气,随后示意刘俅将其放开,缓缓地向他走去。
“公主那一日为何要救在下?如今冯少英放火烧了我一家老小三十七口!三十七口啊……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他一剑杀了我来的干净!”
“你果真以为,是驸马纵火欲将你全家谋害?”
“不是他还能是谁?”
她冷不防的一笑。
“那张大人又是何人所救,又为何会在都尉府?”
“公主的意思……是冯少英救了我?”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她方才说的就像一个笑话,令他顿时觉得五味杂陈。
“张大人可信得过本宫?”
“公主说什么,益民便信什么!”
她看向了刘俅,说道。
“你先退下吧!”
刘俅向她行了一礼,随后立马退了出去,整个栖凉邸院儿里,就只有她二人了。
“张大人,本宫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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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走去,对他一笑。
“不知张大人,为何要向我道歉?”
“一来是因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三番两次欲借题发挥、为难于你……二来是因妒恨而自招恶果,反倒还要你……”
“张大人可已经知道了身世?”
他听我提起了这件事,自然也是颇为无奈,毕竟他一心一意侍奉孝顺的父母并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而他的亲生爹娘两年前也如昨夜一般葬身火海,想来又怎能不让人痛心。
如今,他养父母没了,结发之妻也没了,就连一双年仅周岁的儿女也没了。
又加之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的是雪上加霜,也难为他还能这样振作,没有因此而一蹶不振。
若换作是我,只怕早也受不了打击,然后颓废下去了。
“我曾一直在想,我究竟为了什么而活。幼时是因为母亲经常被几个妾室在背后议论她人老珠黄,我便拼命发奋图强、用功念书。后来家道中落,父亲生意失败,几个小妾席卷细软纷纷逃跑,父亲由此中风待残,我便下决定要考取功名,为报父母生养之恩。”
他看着我,尴尬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一朝金榜题名、状元及第,圣恩降旨。因寿宁公主自幼生长在宫外,派出了多少能说会道的老臣都没能将她劝回来。便让我去接,若接的回来,便破格敕封我为八府巡按。我做到了,但从此……我便失了目标。我想等,等到她出阁便娶她,无奈……却是一场空。”
说着说着,他控制已久的泪终于开始落下来了,这一落,便收不住了。
“我嫉妒,嫉妒你为何能娶她为妻;我懊恼,懊恼你为何要横刀夺爱;我痴迷,痴迷她为何会移情别恋……但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这全都是我咎由自取。若我能悖逆父母,便不会同意蓝家亲事;若我能刚毅果断,便会在那日她拦我迎亲队伍时答应与她远走;若我能明辨是非,便不会误信国师之言……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我将她为我绣的手绢儿递给了他,对他一笑。
“你命中注定是个好人,如今既已认命,为时未晚矣!”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将手绢儿接了过去,我将手伸向了他的面前,对他说道。
“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兄弟。你好,冯少英!”
他的手握了上来,脸上虽依然挂着几滴清泪,但终于展放了笑颜。
“冯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