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替身边汗流浃背的小摊贩擦着汗也依旧笑语盈盈的女子,有为面前挥汗如雨的打铁匠端茶递水也乐此不疲的老妪,有给蹲在地上走街串巷疲惫的货郎捏肩捶背的小女孩儿。
每一幕都是最真实的生活,虽平淡却不乏味,虽劳累却不辞辛苦,虽看似清贫却乐得安稳。
“这长安大街未变,你未变,我未变,他们亦未变。”
我与她执手相望、四目相对,回头看来,两年虽长不长、说短不短,甚至还没有她与张益民在一起的日子久,却仿佛已相爱了百年。
短短两年,相识相知、相爱相守,期间也经受过颠沛流离、生离死别,或许正是这些使得我与她都在成长。
她虽依旧刁蛮任性,却渐渐懂得进退张驰,我想……我亦该成了苏唯口中曾说的“成熟男人”。
“咱们回去吧!”
“好!”
珠颜境内。
夜间闷热的厉害,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轻轻地用木棍支起了雕工精致、木质稀有的窗。
窗外一阵清风飒飒,竹树环合、过境而清。
回到了床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喃地给她唱着歌儿。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
看她渐渐睡得熟了,我便替她轻轻盖上了波斯进贡,皇帝所赐的薄毯,随后悄悄的离开了珠颜境。
自从入夏,她的身子开始逐渐显孕,我便极少与她同房,一来是她怯热的厉害,二来是每次与她同榻而卧我这心里都是毛毛的。
毕竟不能发生什么,也怕发生什么,索性回月君阁还能安眠一些。
月君阁内自是比其他地方安静的多,烛火也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
我靠在书架前翻看着久未翻过的一本《牡丹亭》,书上蒙上了一层灰,用手拍了拍便立刻翻看了起来。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天。
“待打并香魂一片,守得个阴雨梅天……”
我口中喃喃念着,提笔便在一旁写道:
地北天南蓬转,巫云楚雨丝牵。巷滚杨花,墙翻燕子,认得红楼旧院。触起闲情柔如草,搅动新愁乱似烟,伤春人正眠。
案上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伴随窗外偶然几声黄鹂鸟的鸣叫,瞬间变得凄清寒凉、幽静美好。
外头渐渐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随后来人由未合上的窗跳了进来,声音极低地唤了我一声。
“都尉!”
我并未作答,只专心凝神的写着字,直到最后一笔勾上去,才抬起头看向了他。
“查到了?”
“是!”
“如何?”
“据张家的乳娘言行举止看来,张益民的身世的确有些蹊跷!并且属下亦去打探过当年为张夫人接生的稳婆,她虽记不得许多,不过因张家当年也算是富甲一方,所以给她的打赏救了他儿子一命,故而还是有些印象。她说……她印象中的张公子是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小子,浑身没有一块胎记!”
我起身走到后门处,用手推开了后门随后同他对坐下来,侧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一片死寂的栖凉邸。
继而对他一笑。
“陪我对弈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