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向来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更何况她又是官家千金,想来最多应该只读过什么《女训》、《女诫》之类的吧……
而自己,自幼长在白水寺中,深谙佛学法理,又得翰林院告老学士栽培,倾力亲授。
如此一来,我必能赢她!
他将茶盖一下子盖在了茶碗之上,笑道。
“好!”
她起身走到了窗前,暖风轻拂着她的发,月光下,不远处的山变得格外清晰。
他坐在桌子前痴痴的看着她,她回过了头,见他正盯着自己出神,于是用手上的手绢在他脸上一扫。
她将他方才盖上的茶盖又重新掀开,对他一笑。
“暖风吹冷水,明月照光山。
你可对得出?”
他呆呆地盯着杯中的茶水,又看向了窗外高挂的一轮明月,轻轻蹙起了眉头。
她所出的乃是眼前实景,既然无景可对,何不就用回文?
可回文联却比普通的对子更难,若对得不好,反而还会被她笑话的。
但既然夸下了这个海口,又怎能低头?
“怎样啊?你可对得出?”
暖风……水冷……明月……光山……
有了!
“风吹冷水暖,月照光山明。”
她对这回答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原以为他会用俗套的回文来对,本想还能奚落他一顿,没想到他还真会变通。
他起身迎了上去,故意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笑道。
“不知本大侠对的如何?”
“极好!”
“那么姑娘口中所说的第二件本事呢?”
“这第二……须得聪明绝顶、幽默风趣,最重要的……便是在这一柱香之内,能逗得我笑!”
她这样说着,原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去,随后犹如一块木头,不动也不笑的坐在凳子上。
他这头还没反应过来呢,她那边便已经开始了。
他试探性地用手在她面前挥舞着,可是她却视若罔闻,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就着地上翻着空心跟斗,还试着用双腿勾住了房梁,倒挂着给她接连变着法儿的做了几个鬼脸。
无奈,她始终面不改色,不苟言笑。
“一耗鼠在阴沟内钻出,近视者睨视良久,曰:‘咦!一个穿貂裘的大老官。’鼠见人随缩入,少刻,又一大龟从洞内扒出,近视曰:‘你看穿貂袄的主儿才缩得进去,又差出个披甲兵儿来了。’”
他一边讲着,一人分饰两角,尽致淋漓的演绎着,却还是看见她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他这一出玩的下来,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心里暗自腹诽:
没想到你这小小女子还当真是石头做的不成?凭我这般花样百出、费心劳力,你都不为所动……
难不成……你睡着了?
他将手探去她的胳肢窝,想要试着挠挠痒痒,终于见着她面不改色、一气呵成的说道。
“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她还真没睡着,他侧头看去案上那一支燃到一半的香,突然有些茫然失措。
难不成……真要输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