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听话。”
他轻轻咳了几声,她慌忙的抚着他的背。
“王安,传龙撵,务必安然送寿宁公主回寿宁宫!”
王公公躬下了着身子。
“奴才遵命!”
她看着我,神情中有些关切,就好像在告诉我:我等你!
“英儿,你起来……来,过来……”
我站了起来,躬着身子走去,跪在了榻前。
“朕都知道,这些年来,对不住你了……”
看他的样子,确有忏悔的意思,我故作懵懂,问道。
“父皇何出此言?”
他凄然一笑。
“当年金殿之上,你的治国之道令朕眼前一亮,朕当时就想,你将来必有大用……”
“所以父皇便对少英百般试探、多次刁难?”
他一听到我的话,便颇为无奈的一笑。
“朕一心想要扶持福王,但却见你态度中立,怕你来日倒戈相向,令朕多年心血付诸流水,因此便千方百计的打压你。”
他说的很平淡,却不知我的心口疼得厉害,这些年来的伤痛,今日终于可以做个了结了。
“所以我之于父皇和福王,犹如芒刺在背,不得不除。”
“不错……”
他闭上了眼睛,眼袋淤青,额头上的皱纹比起当年来多了许多,整个人精神日渐颓靡。
“你可恨朕?”
“儿臣不敢,只不过儿臣心中确是不平。当年我一腔热血、赤胆忠心,只为能够报效朝廷,他日青史留名。为国效力、为民解忧、为保边境上阵杀敌,可换来的却是牢狱之灾、削职罢官!四万多将士拼死抵御鞑子度过阴山,而换来的却是就地格杀!”
我站了起来,俯视着他。
“如今父皇在危难之时才想起我来了,会不会有些晚了?”
他轻轻一笑。
“看来你都知道了……”
“不错,国师如今势力日益渐增,对父皇种下了蛊毒。未免百年基业落入他人之手,父皇便想起我来了……”
“福王这些年来做的事,朕都明白,只不过是充耳不闻,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幡然悔悟过来。他可以杀人放火,可以奸淫掳掠,但绝不可以弑父弑君!那一日围场狩猎,所有人都认为朕不知道,但朕却是心知肚明。”
他捂着嘴咳了起来,我静静的注视着他,原来这个看似昏庸的老皇帝,心里看得比谁都明白。
“朕是在赌,赌他仍念父子情份,只可惜……不然你当真以为,你能随意调动那些阴山旧部,还有那几万御林军?”
“少英当然知道,若不是父皇点头,瑞王又如何能收买得了王公公,冉兴让和刘俅又如何能轻而易举的混入锦衣卫。福王,又如何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令直属圣上的锦衣卫替他卖命。这一切,其实早已在父皇的掌控之中了。”
“你果然看的透彻,若不是驸马,而是朕的皇子……”
“少英庆幸自己不是皇子,也后悔考了这个状元。不过……少英答应父皇,无论如何都会辅佐太子东宫之位稳固,绝不让他人夺这大明江山。”
他看着我有些发愣,貌似还有些不大相信。
“只因少英是驸马,父皇便是少英的岳父,少英今日所应承的,皆因寿宁公主,不为其他。”
“选你做了寿宁的驸马……看来是朕对你,唯一没有做错的一件事了……”
我突然不知道应该想笑还是想恼,他不知道,他自认为这唯一没有做错的事,其实却错的最是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