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与兆廷连拖带拽的把他架出了“秦淮院”,只听兆廷“吁”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是出来了!”
“你们,为何不让我与她理论!”
玉麟甩开了我们的手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我的好弟弟,要是等你们这一来二去的理论下去,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他一手指着自己的左眼,有一手捂着自己的右脸,委屈巴巴地望着我们。
我和兆廷不约而同地捧腹大笑起来。
万历三十七年,六月初十,夜。
我在灯下翻着手中的《牡丹亭》,忽然窗外刮起一阵大风,烛火摇曳。
我起身将窗子合紧,再回座时,竟见着这么一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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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常服走出房门,看着日头高挂想来都快接近晌午时分了。
正准备去书房待会儿,却看见品子向我小跑了过来匆忙着道。
“驸马爷,方才王公公传旨,皇上让您午膳过后进宫一趟。”
“你可知所为何事?”
“听说是近来有些烦闷,想找驸马爷对弈两局。”
原来是下棋……
“好,先备轿吧!”
我胡乱扒了两口饭就匆匆的上了轿,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一路思索着,也不知轿子何时停了下来。
直到听见了品子掀开了轿帘,我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已经到了……
“驸马爷,到了,请下轿吧!”
外头的阳光着实刺眼,我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了看眼前的宫门,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街。
这条路虽然跟公主一起走过很多次,可这次却让我有些害怕。
我环顾了四周,心里总觉着不太踏实。
品子见我没有挪步,便低声问我。
“驸马爷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你们寻一处阴凉地先去歇着吧!”
“是。”
静静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宫街。
蓦然驻足,只见深宫高墙,连头顶的那片天也看不全。
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呢?
自家宴过后我就已经卷入了这场历来皇朝都不能避免的斗争,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是不得不令我步步惊心。
“万岁爷在里面儿呢,驸马爷您请!”
我看了看面前这个站在殿外的人,点头微笑道。
“有劳公公在这大日头底下等着了!”
“驸马爷哪里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弯着腰引我进去。
一入殿内便是阵阵龙涎,只见皇上坐在炕桌前背对着我。
虽然早已年过五旬了,不过腰板依旧笔直。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经意想起了我的父亲,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启禀万岁爷,驸马来了!”
我立刻上前稽首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他并未有任何动作。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他的手终于舍得微微抬了起来,王公公等人皆退出了殿内,将门闭了起来。
“起来吧。”
他的声音很轻。
我欲起身,但双腿却有些麻了,便用双手撑了一下地,再缓缓站起。
“谢父皇!”
他依旧没有看我,只一味地摆弄棋子。
“来,看看这残局如何?”
“是!”
我走上前去看了看,只见这残局内将帅旗鼓相当。
“你走红子,咱俩对弈一局。”
我斟酌一番。
“车九平七。”
“车九平五。”
“车七进三。”
“象五退三。”
“车七平六。”
“炮五平四。”
“车六平五。”
“炮四平五。”
“车五平六。”
“炮五平四。”
“车六平五。”
只见他终于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