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匆匆赶到房中,她已坐在床边任由卿儿为她暂时包扎着伤口.
看她有一点狰狞的表情和她手腕上大概四指宽的伤口。
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难受,眼睛也莫名泛起了酸涩。
她看见我冲了进来,表情立马变了,尴尬的咳了一声笑道.
“呃,那个……我平时只是没有用过小刀刻字,所以第一次难免会失误。”
刻字……
我看了看她梳妆台上有一管白绿交错的羊脂玉笛,我惊异的将它拿了起来,上面两行字映入我的眼帘。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不曾想她刻在这玉笛上的,竟也是这句话。
字刻的有些歪歪扭扭,并且还掺杂着血迹。
我抬起了头,做了一个深呼吸,拿着玉笛缓缓转过了身。
看见御医慌张的走进来,急匆匆的为她上药、缝针、包扎。
这一刻我突然在想,倘若受伤的是我,那该多好!
针在她的手腕上来回穿梭着,虽然已服过了麻沸散,但医疗条件毕竟不充分,麻沸散不能让她完全麻醉。
她额头密布了汗珠,牙齿紧紧咬着棉布,嘴角微微颤动。
我走到她的跟前搂住她的肩膀,顺便用左手遮住她的双眼。
“公主……没事儿的……”
她点了点头。
终于是好了,这一刻我如释重负。
慢慢拿开了遮在她眼睛上的手。
“幸而伤口不深!”
太医用袖子擦了擦满是汗珠的额头。
“公主,伤口虽然处理了不过千万不能碰水。要做什么也尽量不要用这只手,若是伤口裂开便容易引发炎症。”
“嗯。”
她没有多说。
“多谢御医了!”
我起身掏出一锭银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还要劳烦太医待会儿再抓些防风、钩藤、赤芍、川楝子、牛膝各、生地、茯神、甘草送来府上。”
他听了我说的后便看了我一眼,面露诧异。
“哦?想不到驸马爷竟也懂医理?”
想了一想,随即又笑了起来。
“也是,驸马爷乃新科状元,学识定是渊博,又怎会不懂这些,倒是下官愚钝了!”
“太医哪里的话,这也只是少英自小身体不好的原因罢了。幼时如同药罐子一般,故而略知一二。”
“驸马爷实在是过谦了,还望公主好生养病,微臣这就去抓药,微臣告退。”
他接过了银子揖了一礼,接着在品子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想起年幼时经常趴在爷爷肩头,看他戴着老花镜,手里提一杆小铜称,念叨着。
“丁香莫与郁金见,狼毒最怕密陀森。”
那时总爱在爷爷打盹的时候,将他的药材全都混在一起,然后碾碎。
他也从来不说我半句,只是欢喜地将我抱在怀里。
“嘿,姓冯的!”
听她唤我,我迅速回过了神。
只见她冲我右手中的玉笛嘟了嘟嘴,问道。
“怎么样?不错吧!”
我将它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会心一笑。
“玉体通透、触手生温,果然是上好的玉笛!”
她听了我的话竟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夺过了玉笛。
“哼!嘶……”
想是扯到了伤口。
我赶紧扶住了她的左手,连忙问道。
“这是怎么了?当心些,你的伤口刚刚缝合,可千万别又裂开了。”
说完我又把她拉回到床上坐着。
“本宫还真不明白你这状元是怎么考上的!简直就是个书呆子!”
“我怎么了?”
我心下不解。
“本宫再问你一边,这玉笛如何?”
“这玉笛的质材晶莹剔透……”
我看向她手中的玉笛,忽然看见那触目惊心的两行字。
一想起她方才那样的情形,鼻尖又渐渐泛起一阵酸涩。
“不过,最值得赞叹的便是那两行诗……”
“看来你还是不笨嘛!”
她右手拍了拍我的肩头满意的笑了。
“好了,趁你难得休假,今日你便带本宫出城去散心吧,你如今可不能嫌弃我这只行动不便的手哦!”
她抬了抬她的左手向我痴痴地笑着。
“好!”
妙峰山上。
她将玉笛递给了我,傻笑道。
“姓冯的,这玉笛本宫送你了。”
我双手接了过来,道。
“多谢公主……”
拿在手中仔细地摸了摸,置于唇边不经意吹出了一首《锦瑟》。
『那一年,七里山上,落日残霞。
她靠在我的肩上静静听我吹奏一曲《锦瑟》,她闭着眼睛笑我。
“书呆子,你说你笛子怎么吹得这么好呢?要是生在古代,说不定好多女子都喜欢你这翩翩公子呢。”
“那你呢?喜欢吗?”
她没有睁眼,只在我脸颊轻轻一吻。
“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啊?”
“还不错就是还不错啊。”
“好吧!”我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