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说实话,如果让雪丫头伺候她,她总有一种雇佣童工的感觉。
从方才雪丫头说话,方青义就注意到了几个点,他的目光凌厉,但是又不敢胡乱冤枉人,“我记得,太医说过村子里面只有十一个人没有被感染,这里面可不包括一个小女孩。”
闻言,风若见看向雪丫头,想要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一丝答案。
雪丫头又磕了一个头,应道:“娘在三月前就生病了,先是一直咳嗽,然后头晕目眩,最后吐血不止,那个时候,村民们已经有好多人都跟娘一个样,娘说村子里可能都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恶疾,我娘她略懂医术,还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识字的人。”
说道这里,雪丫头流下了眼泪,哽咽的继续说着:“我娘,原本她不是什么山野村妇,我娘跟我说过,起先她是浔州安民县一户卖药家的姑娘,因为心善被人欺骗,拐到了山村野地卖给了一户腿脚不便的傻小子做冲喜新娘,我爹是一个普通的狩猎小子,因为那家傻小子做喜事,多余的钱买了媳妇办酒席已经不够银钱了,想要便宜的价格买到肉充面子,人家都不肯卖,那个时候因为我奶奶重病在身,为了尽快筹到钱,我爹便低价卖给了那个傻小子,送肉去的时候听到了我娘在哭,我爹好奇就从厨房的窗户爬到后门去看,只见一个老婆子在牛棚里打我娘,说是让我娘安分点,原本就是花钱买的,给她儿子冲喜,生个大胖小子,不然就会打死我娘。”
这个故事让风若见回忆起了很多不好的记忆。
雪丫头抽泣着,看着风若见,一直跪在地上,“娘娘,我爹是个老实人,心地也善良,他,他只是可怜我娘,所以他才用木棍打了那个老婆子,我爹他下手也没个轻重,也许是第一次遇到那种事情,他不知道老婆子死了没有,心里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带着我娘逃走了。”
“你先起来说吧。”风若见伸手拉着她站了起来。
“我爹怕他杀了人,一时害怕就带着我奶奶和我娘离开了那个小县城,后来将我娘送出了县城,我爹就给了她一点银钱,让她回家。那个时候我爹也是个穷小子,因为还拖着个重病的娘,所以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爹,我娘说这些都是在赶路的时候,我奶奶跟她说起的家常。”
“所以,你娘觉得你爹心善,然后就嫁给了他?”风若见笑着问着,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爱情。
“嗯,我娘嫁给了我爹,我爹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娘,我娘不仅懂点医术,还会识字写字,家境原本也不差,但是浔州,实在是太远了,没有盘缠,写了无数封的信送出去,却从来没有收到一封回信,我娘说,不是外公不要她了,而是因为信可能没有送出去。”
“后来有了我,爹和奶奶很高兴,虽然是个丫头,但却视我为珍宝,娘说即便是女孩,也要念书识字,她不想让我一辈子呆在这个穷乡僻野,等我长大了,等银钱攒够了,她便带我和爹还有奶奶去浔州找外公,做点小生意,一家人重新过上好日子,我爹很爱我娘,什么都听我娘的。待我五六岁时,奶奶去世了,我娘就将积蓄拿出了一部分送我上学堂,我是咱们村子里唯一一个上学堂的小孩,也正因为如此,才逃过了一劫,学堂在县城里面,路途遥远,我爹每周来接我回家一次,后来娘生了重病,嘱托我爹千万不要接我回来......”
说到这里,雪丫头又哭了起来。
“已经到了该交学费的时间了,迟迟不见我爹来接我,教书先生让我回家看看,回来就看到村子不像以前了,我娘和其他村民都在牛车上,说是要拉去烧死......”
“那你爹呢?”风若见问,也许是感觉到了雪丫头和自己的身世有那么一些相似,十分同情。
“我爹因为日夜照顾我娘染上了瘟疫,比我娘还严重,已经去世了。”雪丫头看着风若见,眼里满是祈求,她想留下来,想要活着,因为娘说了,让她到浔州找到外公。
“不知道兮儿那边怎么样了,如果能够找到救治的方法,这些百姓就不用受苦了。”风若见感叹着,吩咐了人将雪丫头带下去梳洗干净,算是答应留下她了。
“母亲,我去看看妹妹吧。”子君提出来,因为他身上有日光石,这些瘟疫什么的,倒是进不了他的身。
“也好,你去帮你妹妹看着点。”风若见点头答应了,子君便离开了营帐。
子君出了营帐,进了村子,守在村子口的人见他走过来,连忙将围着村子口的栅栏拉开,“王爷。”
子君没有回话,而是加快脚步跑进了村子,看到村子里面蒙着面的侍卫和官兵来来回回的忙着,他也不好打扰,只得自己去找了。
不远处,齐云敬在子兮的身边,看着她蹲下身给一个感染了瘟疫的小男神检查。
只见她从她的小布包里面拿出了一根银针,命人拿了一壶酒来,银针熏了酒,挑破了浓疮,顿时,浓疮里面流出了一股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液体,粘稠,很臭。
伺候在一边的侍卫连蒙着口鼻都能闻到,的确是很臭......
齐云敬也感觉到了些许不适,微微抚鼻,但他看到兮儿却像没事人一样认真的看着那些浓疮流出来的东西,并且拿着银针不断的在液体里面搅动。
“你们看,里面有蛆虫。”兮儿脸上露出了笑意,将一只白色的小虫子挑了出来,画面太恶心,有一个官兵没忍住,吐了出来。
太医不悦的看向他,看着一地的呕吐物,呵斥着:“公主和皇上都纡尊降贵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