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此身向何方

大陆的一处，降尸骨。有生物怪语：“机会终究来了……我会证明谁对谁错，你……安息吧。哈哈，哈……”

雨起。大雨在宣泄悲凉与惆怅，哀伤与愤怒。

一座与天同高的山，山顶。

万丈异光要把所有东西吞噬，黑洞涌出一个女子。一个血衣女子。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还未死在沙滩上。

女子挥手。雨停了。

雨微凉，东泂大陆的人们各彷徨。

“执、念……这是他们的执念。你若有半分眷恋，不至如今。喂，我可不把你当前辈。呵……呵……”

她从比东泂大陆第一高山还高的地方而来。她向英林国望去，欲穿。

“侠骨竟随俗，万马千军顷刻出。前世今生多少路？呜呼，碧落黄泉独自哭。你从何出来，应向何处去……我看不透。”

那是独孤求败的境界，是遗世独立的情怀。昔日一桩桩未了之事，已该埋。她叫血忆，血月满时忆旧年的血忆。多年前山巅的豪言壮语无人负责，多年后山顶的重重心事可有人忆！

……

……

夜，千冰、北朔秉烛夜谈。

“明心殿邀你我去恒国做客。我们安插在恒国的眼线说李阴笙三天后去恒国游说。”

“那群人心思愈发不可捉摸了，先是半年多前的论剑，又是而今的恒国游。他们不是锁定主动了吗？那我们就无形中化被动为主动。寒冰盟昔日施恩于恒国女王，看她可怜没索取回报，到如今竟派上用场了。”千冰冷笑。

“嗯。后日我们在此地与明心那人会合。你若想在那儿做些别的事，就去找他吧，我盟里还有事。”

别的事？千冰邪笑，也对，此行有个闲到不能再闲的人陪着，不一块儿干点大的对不起良心。

北朔看着千冰，忽然不说话了。他冰冷的脸色渐缓，嘴角扯出微不可察的弧度：“四月了，你小心。”

四月，又是一年四月。千冰白皙的脸在不知不觉中更白了。是苍白。

转眼走到宫外了，北朔回寒冰盟，千冰则去昩汍殿。

……

昩汍殿，烛光将敛。

冷若云没有为千冰的再临意外，只点点头。似察觉她脸色的苍白了，若有所思。原来入夏了。难怪，她的心暖了。

千冰快步走着，额头冒汗，眼瞳变白。冷若云皱眉，先千冰一步走到隔壁的一间房，铺好床铺。千冰步履蹒跚，进入屋子的那一刻，她跌倒了。冷若云要扶她，她向她摇头，缓缓地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她瘦弱的身躯骤然倒在榻上。

冷若云将门窗掩上，给千冰护法。

千冰盘膝而坐，运转体内真元，疏通经络，淤血从嘴里、毛孔里流出。她的唇不停地颤抖，双手握紧双腿，下一瞬她体内澎湃的血液可能就会如箭离弦的喷出。

痛。痛的不仅是身，还有心。

这病从四年前开始，世上只有帝陌潇、帝三杭、帝舞涯、蔺闲归、北朔、冷若云知道她的情况，这事哪怕在寒冰盟都是秘密。从瞳色变白开始，她的一系列动作都是潜意识的。她的灵魂，陷入了无限恐惧当中，她会看到许许多多她不愿去回忆的事。

就相当于做了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