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凉觉得,他来找她应该是有事情对她说才对。至少顾微凉认为,他会对一年前的事情做出解释。
即使尽管解释了,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而对于顾微凉自己来说好像也没有资格让他给自己解释。毕竟当初不是她让他离自己远一点的吗?
现在又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至少她自己是。
陆沉生动了,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面前,“微凉。”
他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的缘故。
顾微凉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又看了看他们被路灯拉长后碰到一起的影子,终于还是开口打破沉默,问:“你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陆沉生好像想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难看的笑了一下,说:“没有。我就是想恭喜你出狱了。”
可是这并不是一件说得上“恭喜”的事情,顾微凉觉得可笑,但又想哭。
他们俩什么时候连可以交谈下去的话题都没有了。
“没事儿的话我回去了。”顾微凉不想在这里站着了,她觉得自己每呼吸一下,都特别费力气。而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顾微凉将要从陆沉生身边走过去的时候。
陆沉生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他似乎要哭了,声音很低的对她说:“对不起。”
“哦。”顾微凉呆呆的应了一声,没什么感情,只是心里难受得紧。
可是她清楚自己现在不应该哭,至少是在他的面前不能哭。
顾微凉轻轻的甩开他的手,开门进去,再关门,想行尸走肉一样按照自己的记忆找到自己的房间,不开灯,登掉了鞋子,爬上床,缩卷在床脚,呆呆的看着从窗外投到地板上的月光,她找不到这些光在文章里被那些作家描绘的那些美。
陆沉生还在外面站着,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然后抱着自己的头慢慢地蹲下来,若有若无的压抑的抽气声渐渐的在夜里传开。
他蹲在地上哭的像个丢了糖的孩子。
一年的时间。他整整错过了他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不知道她的任何信息。她在里面过得好与不好?更不知道,她见到他为什么会冷清的让他难过?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对她这一年的状况一无所所知,他说过照顾她的,可是现在,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了。
顾微凉被凉气袭醒,慢慢的从膝盖里抬起头,睁开眼,顿时外面的光一下子涌进瞳孔里,有些刺眼睛。她就这样缩卷在墙角过了一夜,她都不知道她有多长时间没有看到美丽的晨光了。此刻是她这一年来见过的最好看的光,有温度的,不再是冷的。
在里面的时候整天过的都是昏天黑日的日子,有的时候连光都见不到,阳光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相当于是奢侈品一样。
顾微凉从床上下来,站到床边,闭上眼睛,像一只久经黑暗终于可以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一样,疯狂的吸食着着晨光。有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微凉的眼光突然被外面的一个被人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