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开个玩笑,别介意。”
“哪会,他们几个基本都是高中读的,长的老成点也正常。”
“对了,我说李京泉长得比较像老师的事,你可不要再说出去了,等又要得罪人了。”
“那还不好啊,说他像老师,他听了肯定笑死了。”
“你又想去说了!”
“不会,不会,放心,我不会再乱说了,哈哈。”
胥梦明明站在何小芳和夏芳身后几步开外,却不想这也被逮着了。
何小芳回头笑道:“哟,你来啦?欢迎点评指教!”
“哦,呵……”胥梦有些无措,但还是走了近了她们。
“来来,看下我们画的,是不是很差?”何小芳把屁股下的凳子一挪,在夏芳和她自己之间让出了一个身位来。她又忙补充说:“哦,我错了我错了,我是说我自己差,不包含夏芳的,别误会。”
胥梦谈谈的说:“不会,你画的很好,跟李京泉学过吧!”
“不是吧,你怎么看出来跟李京泉学的?”
“风格有点像。”
“我自己都没觉得,呵,你就画好了?”
“没有,哪有那么快,我才刚构好图。”
“哦,我还想看看你画的呢,估计你和夏芳画风差不多吧。”何小芳看着两人笑。
“怎么会差不多?”
“你们不是都在这参加考前培训的吗,同一个老师教出来,当然风格会相同。”
“哦。”
“好了,赶快画吧,没时间了。”夏芳一直把画端架在自己的腿上,这时她才扭头对何小芳说道。
这时,胥梦突然对着夏芳说:“看下你画的。”而夏芳似乎没听着,依然一动不动。
何小芳连忙圆道:“诶,夏芳,理他一下啊,就给他看看吧!”
“不用他管!”
“我先走了!”
“好哦,赶紧画完,等会有时间我们去看你画的。”
胥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离开了。
当上午的素描课结束后,胥梦的心情是沉重而复杂的,因为他在后续绘画中,遇到了一个难题,或者说是个瓶颈更为合适。在确立构图、形体结构方面,他的水准确实在中上游,但是随着逐步深入塑造,他对画面的整体感便越来越无法掌控。笔触线条生硬、粗制,加上经常的涂改擦拭,使得画面肮脏、凌乱,最重要的是他对静物的立体塑造上明显欠佳,说白了,就是画的静物看上去没立体感和层次感,纸有多平,他的陶罐、水果也就多平。眼看着一旁黄海的静物跃然于纸上,更让他深感急切,他没有时间再去看其他人的画,只是到放学的最后一刻才匆匆把画给交了。
时间呼呼过去,在素描这最重要的立体塑造一环上,胥梦依始终不得章法。让他慰藉的是,其他人进步也不是太明显。他请教过一些人,那些水平高的同学表达的最多的一个意思还是:熟能生巧,多画,自然会有进步。
这周末深夜,胥梦睡在床上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昨天程玫和花荔通过电话相约来他家看漫画书,出乎意料的是夏芳也来了。他想着昨日的各种细节,想到他和夏芳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又想起了前段时间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就这样,也不知道到了几点,他依然睡意全无,而越发的清醒。他当意识到不能再想入非非时,便强制清空脑中的一切,有模有样的睡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又忽然想起今天老爸转给他一封信,这封信是吴建华从当兵的地方寄来的,当时因为有事没能看成,所以他干脆起身爬下了床。
胥梦迅速的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了这封信。信封的第一行和第二行写着收件人地址;第三行写着“胥重建之子:胥梦(收)”;第四行写着“海南省通什市72分队”。让他有些诧异的是信封上的贴邮票处没有邮票,而是戳着个三角形的红色邮戳,这个三角形是双条粗线的,三角形中的上方有个五角星,五角星里竖着写有“八一”两个小字,三角邮戳中的下方写着“义务兵免费邮件”几个字。他笑了笑,撕开了信口,从中掏出一张相片,相片上吴建华身着一套夏季军装,头顶一盏大檐军帽,挺直的站在一条绿树成荫的道路中间,看上去神采奕奕,照片背景中的几辆军车显示了他身在军营。胥梦看后,更是由衷一笑,然后抽出信,展了开来。
信只有一张,两面都写有东西。胥梦自然的先翻看了眼写有字的一面,当他反过来后,才发现这是一张标准的信纸,信纸的抬头上赫然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五四四二二部队用笺”,只不过信纸的反面被吴建华拿来写信了,而正面用来画贺卡了。他笑了笑,看起了反面的信,不过信里的字迹看起来着实有些费劲,只好一个字一个字的解读。
“胥梦同学你好!
我们很长时间都没见面了,不知你是否还好吗?是否还向原来那样帅,原来那样潇洒浪漫,充满活力?你是否还在艺术学校学习?请来信告之。”
看到这,犹如一股暖流注入到胥梦的心中,他笑着问自己,原来的时光有这般美妙么?只可惜,回不去了……
“记得我见你最后一次的时候说过参军的事情,这个从读书到现在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此时,我来到部队这个大学校,我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干出成绩来,不让家人失望,同时并祝愿你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中把握机遇,为事业打下良好的基础。
我们学生时代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曾有过很多梦想,但直到现在也未实现,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梦想定能成现实。
朋友,让我们共同努力,为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奋斗!
吴建华
来信地址:海南省海口市海秀大道金牛岭54422部队教导队二中队电缆专业。”
正面看完,反过信纸,上面写着超大的“吴建华、胥梦”两个名字,名字之间画了两颗心,心旁写着“心心相通”四个大字,最下面写着一行“我们是未来的主人!”。
读完之后,胥梦心生感慨,唏嘘道:“好兄弟啊,干的不错,但你是否知道我最近可过的不好,看来你的选择才是对的。哎,想当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快活。”想到这,胥梦拿起桌上的信纸,刷刷的写了起来。
等他写完,胥梦把吴建华寄来的信按照原来的折痕折好,又连同照片放进了信封里,拿着这封信他顿了顿,打开了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
他把吴建华的来信放进去这个抽屉后,没有立刻关上,而是侍手注目着其中。这个抽屉被收拾的很整洁,里面有些小本的老旧相册。一会过后,胥梦在这一叠相册中找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又在这一叠相册的最下方抽出一张贺卡,最后在抽屉的角落里拿出一块用过的橡皮。牛皮信封里有些照片、贺卡上有两颗镂空的心、橡皮上的正反面分别有副卡通画。在台灯之下,他看着这几样东西,深思起来。
等他终于站起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窗外几乎没了亮响,只有更远处有一两点若有若无的昏光。
他依然没有上床,而是拿了件衬衣披上后,走到了进门的小客厅里。开了灯,从一角端出个画架摆在了灯的最下方,然后从杂物间中拿出一套素描工具。素描纸、铅笔、橡皮、素描书、削笔刀,一一准备好后,最后把素描纸钉在画板上,翻开素描书,找了一页,对着上面按图索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