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是没有去过海边的,对于大海多是从电视上得以了解。
那时我不禁在想,人之一生,始终是以肉身和意识交融存在的。
虽然肉身居于尘世,倍受煎熬,但是我们的意识却不受这个世界所有规则的限制,以至于母亲后来可以跳脱出既往的生活而原谅那些带给她伤害的人事物。
然而,我们终究是经历太少,对于一辈子将要发生的事知之甚少,我们没有走过很多地方,没有结交很多朋友,没有看过很多风景,没有明白到这世界并不止有我们看到的缤纷色彩,在缤纷色彩里,还夹杂着白与黑的绝对分明。
在一摊白纸黑字上,有些结果一旦确定,便是一辈子。
那时候我脑海里更多的是对童年的怀念,在那不痛不痒的成长里,即使早就知道家里会发生今天的事,但是我还是会愿意经历一次,因为快乐与苦难始终并存着。
母亲在尚好的青春还未走尽时便有了婚姻的羁绊,子女的羁绊,每天更多的时间是经营着她不擅长的生活,她何曾明白这段感情呢?
最怕的是每天忙碌着却忙不出一个所以然,最怕的是倾注自己所有的感情沦为一个梦,最怕的是在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里自己始终不能快乐于子女的成长。
那时候,我慢慢的明白,其实,纷纭世事,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身上的所有感情无关乎他人,就连你的泪水也如此,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真的不在乎,能够伤害我们的又有什么呢?
虽然人生中总有一些羁绊不是我们所能选择的,虽然人心总是红色的,总是肉做的,但是更多时刻,是我们自己不曾去放过自己。
其实当我能从家里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找到母亲时,或多或少已经意味着我慢慢长大了,对于母亲的照顾不再像过去那般殷切的期望,然而母亲却在我慢慢的成长中,已经不自觉的养成了照顾我和妹妹的习惯,在那个家庭里学会了我们最不愿的逆来顺受,母亲何曾明白,她一如过去的照顾我们,只会让我和妹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我并不知如何选择,母亲终究还是要回去,终究抛不开对于我和妹妹的这份羁绊。
似乎因为有着母亲的陪伴,一路上沿途的风景仿佛有了淡淡的生命力,它们极力像我展示着自己的美丽,期待我能够驻足去欣赏一番,只是目之所及,在花红与树绿的缝隙间,母亲的眼神尽显疲惫。
我们终是另一个地方的人,在那个地方,此刻已经看不到这样鲜艳的花儿和树枝上随风飘荡的叶片,那个地方赋予了我们现在的思想,给予了没有归属的考虑,但是却又像是赐予了我们另一种可能,从而让我们能够在思想的夹缝里找到一丝可能的存在。
如同这早已过了季节的花始终盛开着一样,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形状,却有着不同的人来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