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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迷途(十一)

想着以后回到家里再也没有母亲的房子,想着以后更多的是要和那个阿姨相处,想着本就话不多的我以后该和谁谈心,想着那个买衣服却从来不问我尺寸的人……我始终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没有母亲的生活,虽然是虚伪的坚强在作祟,但是她是我的母亲,我的这点小心思她何尝不知道呢?

“妈,是爸爸,自你走后,他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都来找我和妹妹说话,说没有你在,以后我和妹妹的生活就不贵气,别人也会看笑话的。”我一下子把话题引向了父亲,也把这个让我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甩给了父亲。

那时的我因为自幼成长的环境,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导致我有着懦弱的心境,我更加希望母亲追问我父亲的事,希望她去责怪父亲对我和妹妹的追问,怨恨父亲带给我的压力。

“你也难得来一次,就好好玩几天吧,我过几天就回去。”母亲的眼角挂着淡淡的泪痕,眼睛充满了细红的血丝,我知道,她一定刚哭过不久。

她何尝不想在舅舅这里找一份简单的工作生存下来呢?只要每个月给我和妹妹一定的生活费,然后有着更多自己的时间,不再被家事左右,可是因为我的到来,让她不得不委屈着自己,毕竟我和妹妹是她的孩子。

其实,在母亲那样的年龄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女人的分水岭了,前期的青春已经不见尾巴,面容上早已经失去了表象的外貌美,在那个年纪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知性与感性,还有对余生未知从容和淡然。

命运给了她在最好的年华里最好的父亲,也给了一份完整感情的子女,虽然时间真的很短暂,但是常听母亲说起,那时候的父亲是真的喜欢她,同时也为她改变了很多。

生命中远远有一些无法估出价值的存在,虽然曾经让母亲遍体鳞伤的感情带给了母亲这辈子无法抹去的伤痛,但是她不止一次给我说:“其实我从来没有后悔,因为我现在有了你和妹妹,因为有了你当年正当年纪的父亲。”

一个女人的情感能宽恕至此,她又还会奢望什么呢?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父亲无比确定母亲就在舅舅这里,为什么直接叫我来舅舅这里找母亲。

如若不是基于多年对彼此的了解,是远没有这种确信的,他太了解母亲了,同时他也知道,我和妹妹对于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父亲就是利用母亲最大的软肋:孩子,所以让我可以很轻易的就找到母亲,所以他明明知道母亲在这里,却叫我来的原因。

我开始憎恨着这般算计的父亲,开始憎恨懦弱的我的到来,可是正如父亲所说,妹妹此刻正处于一生中最懵懵懂懂的年纪,很多事是我和他无从话起的,更何况一向严厉的父亲给了妹妹太多的阴影,妹妹又能和他说什么呢?

终其那些年,我能感受到,母亲的心始终是在飘浮着的,她并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活着的理由,但是她却因为自己曾经经历了这样一段挫折的情感,让得她不得不对我和妹妹多上点心,特别是妹妹,如果此次因为她的固执,因为没有回去而导致妹妹以后经历着如她同样的人生,到时候谁去拯救妹妹呢?

母亲终是怕了,她终是不再年轻,终是有了牵挂,所以才能够流着眼泪再次回去,回到那个带给她伤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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