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嘟了几声,很快就被接起。
“喂?”一道盈盈的女声。
换好衣服的林元,往床上一瞥,如落冰窖。
似是他们不回答,电话那天的人还在说话。
林元听到背景里喧嚣的音乐声,伴随着那道女声,越发清晰,一下下的往她心口砸。
手机上的联系人赫然显示“尹”。
林元一下冲过去,“啪”把电话挂断,再抬头看墙上的时钟,04:15。
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她一下子跌在地上。
啊早赶紧过来扶住她,冰凉的地板,让她们清醒不少,“没事的……没事的,我再找别人……”
啊早敛了神色,播出一个号码,“江宴,我现在要一辆回梁县的车,现在就要出发,不要问理由,回头再说。”
江宴从未听见过啊早这么严肃的说话,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摇了摇有些醉意的脑袋,“好,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你……”
“林元……没事了,车已经安排好了,走,我们拿着东西下楼。”
——
那边被挂断电话的程如月,看着电话默不作声。
她抬头,看着尹暮云慢步走过来,他也有些醉意,脚步都有些虚浮,衬衫扣子随便开了一个,像一个风流的贵公子。
难怪这样,会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撞,把他的手机撞到后面,刚好让在他身后几步路的程如月捡到,机缘巧合的接起了电话。
这是我这么多年,收到的最大的一份生日礼物。
——
江宴没有说谎,下楼的时候,底下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穿戴整齐的司机早已在那里等候。
啊早把林元扶到后面坐起,此时的林元,全身冰冷,不断的发抖。
“不要想太多,你要相信医生,也相信啊公一定会等着你回去的。”啊早也不耽误时间,快速的关上车门。
“师傅,麻烦把空调开暖一点,谢谢您了。”
黑车很快驶出去。
林元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了解了事情的全部。
原来啊公早就已经住院了,只是今天晚上突然不舒服,心衰症状持续加重,已经抢救过一次了,但是老人家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没有让她知道。
现在情况实在不好,所以家里人才会给他打电话。
啊公对于林元,是父亲一般的人,从小林元就是住校生,每次开学,都是啊公拿着一辆小三轮车,拉着林元和弟弟的被子,走过长长的一段路,送他们到学校。
他人缘好,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都能说上半天话,到了学校,已是很大一会了,然后他又会从兜里掏出几块钱,递给林元和弟弟,告诉他们要吃好。
记忆里的啊公,是无所不能,像巨人一样健康强大的人。
原来巨人也会老。
挂了电话,林元看见最近联系人第二个,就是“尹”。
刚才那声女声又不断的席来。
那那些未知的,恐惧的东西慢慢的侵蚀着她,她不想再担惊受怕,不想再患得患失了。
“我们分手吧。”这一段俗气又老套的话,终究是发出去了。
那场满天飞舞的大雪,那像梦一样美好的夜晚,那一层洒满月光的台阶,终于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的那场雪,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