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知道封二娘的下落后,白慕云当下就找到了流光溢彩,只是到时已是深夜,整个客栈静悄悄的,都已歇下,他方惊觉自己太过心急。
封二娘和柳夫人不同,是他的二姨,思虑一翻后,白慕云便离开了,决定等天明再来,谁想回去后竟一觉睡过了头,等醒来时已是中午,便忙起床匆匆赶过来了。
才走到流光溢彩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连连的嬉笑声。
白慕云定眼一看,眼帘中马上纳入封二娘那张熟悉的脸。
封二娘提着壶酒走到白面书生陈公子面前,爽朗地把酒放下,朗声笑道,“陈公子,今日可要多喝些。”
“老板娘亲自送的佳酿,我自是得喝个一醉方休。”陈公子“哈哈”笑道。
白慕云讶异地挑眉。记忆中的二姨是个腼腆的人,怎么如今?莫不是生活所迫?
正想着,封二娘眼尖就发现了在门口徘徊的白慕云,她莞尔一笑,摇动着腰身徐徐走来,道,“这位公子,住店还是打尖?”
“我……”白慕云的声音有些沙哑,舌间像含着块糖一样囫囵不清,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封二娘。
封二娘愣了下,接着朗朗笑了起来,扯过白慕云的胳膊往里拽,“这不管是打尖还是住店,先到里面在说。”
白慕云呆呆地随着封二娘进了流光溢彩。
封二娘把白慕云按到一个空着的桌子上,接着高喊,“怪猴,先给这位公子上壶碧螺春,不用记账。”所谓的不用记账意思就是她请客。
叫怪猴的小伙计应了声“好叻”,就跑到后堂泡茶去了。
白慕云正想拒绝,一旁的食客却调侃起来,“老板娘,今日你怎么如此大方?先是请陈公子喝酒,现在又请这位公子喝茶?”
陈公子哈哈一笑,大声道,“从去年到现在,我可照顾了流光溢彩整整半年的生意,老板娘请我喝顿酒那是理所应当的。”
封二娘抿嘴一笑,投给了陈公子个会心的眼神,接着又娇嗔地扫视了眼众人,意思好像在说你们若是也连续半年天天来吃饭,她照样请喝酒。
旁边的人点头附和道,“那是,那是。”说着又瞟了白慕云一眼,勾着促狭的笑容,接着道,“我看这位公子眼生得很,应是第一次来这里,老板娘没请我们这些常客喝茶,倒是请这位公子喝茶,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公子年轻俊俏?”
话音一落,哄堂大笑。
白慕云脸色顿时变了,周身寒气笼罩,正要发作,封二娘却一把按住了他,小声赔笑,“他们没有恶意,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说完,封二娘又狠狠地剜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大胡子一眼,嗔怒道,“吃饭都封不住你那张臭嘴,怪不得到如今还娶不到媳妇,我看该好好回去刷一刷了,不然百年后没人送终可就凄凉了。”
大胡子脸色一涨,也不好分辨。尚未娶亲一直是他的软肋。
食客笑声连连,猝然有人打趣道,“你也别灰心,过阵子我把隔壁那个傻姑介绍给你,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大胡子气上眉梢,站了起来,吼道,“你个杀千刀的,什么破的烂的都敢往我身上塞,你当我是捡垃圾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