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上藏宝的消息天下皆知,当然鱼目混珠的人也不计其数。思瑶这几日都在收拾行李,打点内府,直到今日,风明月亲自赶着马车,她这才明白,怪不得前些日子不让她买马儿,竟是自己备着呢!
马车内不大,却很是暖和,中间一张小桌,瓜果点心烧酒,底下铺着雪白的毛垫子,坐上去,舒舒服服的,到真是准备得用心了。
思瑶是个心直的姑娘,心里想什么,嘴上自然就说什么了,“此去路途遥远,风大哥莫不是怕舟车劳顿委屈了珑姐姐,这才用心备着,姐姐真是好福气!”
玉玲珑被她说得脸有些发烫,伸手指了指思瑶的额头,“平日我是太宠着你了,现在说话简直没大没小的。”
她话音刚落,车外一声长鸣,追云一鞭子甩出去,二人几乎同时跌倒在地摊之上,思瑶娇嗔了一句,“看吧,连马儿都觉得你们糟心。”
噗嗤,追云实在忍不住思瑶胡说的本领,手下打马更起劲了,速度虽快,也不颠簸,只是,玉玲珑皱着眉看了外面许久,好半天才出声劝导;“你如此着急,可是要去会情郎?”
“珑儿说话是越来越没正行了。”风明月稳住险些栽倒的身子,摇头苦笑,有些事情藏在心里,他不说,她不问,便过去了,然,若她执意要回忆过去,执意要找回记忆,谁也拦不住,那就让她去吧!左右这人生不过一场历练,至少看到她平安,无论是白沐风,还是风明月,亦或是追云,对他们来说都是最美的放弃!
城主府内,欧阳倩正嫌弃着婢女端上来的茶:“都是些茶渣子,去,帮本夫人泡壶上好的竹叶青来。”
上官云霆在的时候,欧阳倩连正堂的门都没进过,他这前脚一走,欧阳倩便在这府里作威作福,欧阳倩被禁足三年之久,日日阴沉度日,更何况现在城主府无首,那婢女不过倒错了茶水,就被欧阳倩借故数落一顿,就当立威。
那小婢女不甘的说了句:“城主待下人尚且亲厚,怎的夫人如此刻薄?”
欧阳倩一拍桌子,怒起,骨子里透着阴狠,眉眼一动,倒是有几分南静的气场,她不理那小婢女,也不急着换茶水,抬步朝着这小婢女走去,阴阴笑起来。
“哦?上官云霆带人亲厚,怪不得,怪不得岁三年来他从不进我房里,原来在外面养了你们这些小贱人,来呀,今日本夫人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亲厚。”
那小婢女见欧阳倩眼底浮现了杀意,吓得双脚一抖,跪在地上求饶,可惜,欧阳已经疯魔,谁若沾染上官云霆,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幽冥宫车,南静慵懒得依着车壁,薛寒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闭眼沉思,一摇一晃,多少年了,无论自己做什么,这个师哥一直陪在她身边,护着她,默默的爱着她。
南静自嘲的摇头,放下酒盅,收回放在薛寒身上的眼神,回头看着车外,那漫天的黄沙,仿佛又带她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父亲还在,他们一起练剑,一起受罚,一起吃饭,有一次为了她,他还被父亲罚跪一天一夜,后来病了一个多月,差点连命都搭上,后来,渐渐长大,后来遇到白沐风,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了,慢慢的,她开始讨厌这个师哥,慢慢的,她开始憎恨,而后,自己越走越远。
记忆的闸门打开,南静陷入回忆,薛寒睁开眼,南静眼角的两行清泪让他窒息,眼泪不是为他流,安慰似乎也轮不到他,薛寒收回伸出去的手,面朝车外。
一个人的独家记忆,需不需要依靠的肩膀,他说了不算,然,她也不会希望自己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几家欢喜几家愁,同一条路,同一个地方,近乎同一批人,却是,不同的心绪!
咣当,南静坐的马车忽然剧烈的晃了一下,南静猛地睁开眼睛,寒光凛冽,小女子都是记仇的,对着帘外冷冷的说:“别忘记你的身份。”
行,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她小声嘀咕,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那万千小女人中的一个。梦梵凭空出现,惊吓主子,却是她的不对,然南静借题发挥绝非大家闺秀所为,二人心中各有千秋,女人的战争,男人不可掺和,薛寒主动到外面驾车,将战场留给两个女人。
那日玉玲珑之言言犹在耳,一旦疑心生出,忠心二字可比利剑。
南静冷眼看了她半晌,入冬季,天凉,她怎可还穿此暴露之衣物,南静无心与她争论,也懒得探究她的衣着之物,干脆闭上眼睛,问她:“事情进展得如何了?那边可有动静?”
见南静不在争锋相对,梦梵语气也柔和了些,到底是疆域女子,受不了中原的繁文缛节,说话语气自然也不是太好:“你说的没错,那个女人又开始兴风作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