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折叠了身子坐下,睥睨道“我也并非是那种克扣吝啬之人,日后若他想,来我宫内取就是了。”
执玉听后有所窃喜,自然是为那玄录仙家所窃喜。想必他若知晓定是欣喜若狂。
默然之际,目光所及之处的她举止言谈间无疑不是仙派作风。如她那般的干练,待人势如水火。
素来,执玉自恃处变不惊,纵然是以往面对那魔君锦蛇她自当是泰然处之。然这回,面对着她,云盈盈,恰似早早地就超出畏惧之心。
………
提着蜜酒,碎步匀匀径直走去那風鹊树处。
来到那巨树跟前,执玉微微颔首,正下意唤起“玄录”的名头来,不料,肩胛后头直沁出一丝凉意来,直到她过转头两眼定睛这么一瞧,正是玄录仙家眯着眼缝儿笑着。
“滋滋滋。”玄录凑近嗅了嗅那阵酒气,俏脸儿不禁顿开,肿胀着眼再说道:“小素女可真行哩,这回我可是得好好一饱口福了。”说着便蹭了蹭手掌跃跃欲试,摆出那垂涎三尺的模样怔怔将执玉看着。
见他伸出手来,顿时之间执玉一个侧身,如此一来他便摸了个空,很是失意。
“仙家如此便是不仗义了”执玉摆弄起酒坛子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此酒可是小仙费好些口舌才取来的,既是饮酒作乐,断不可将我撇开了不是。”
玄录两只眼珠子怔怔地瞧着酒坛子,直溜溜这么一转,干脆利落着说道:“如此甚好,甚好啊。”
话刚落,玄录便飞身纵直地蹭到那風鹊树上,随后手拨开了枝叶,对着树下头的执玉大呼道“我替你探路,现在你便安然地上来吧!”说着,跺着脚踩了踩那枝干笑得很是绚烂。
执玉眼巴巴地瞧着那棵風鹊树被他蹂躏,不由得还有几分心疼。于是,随着他飞身越了上去,不得不说上头的景色才是极佳的。
玄录显然是忍痛割爱,不过见着他如此故作豁达的劲头,执玉亦是求之不得。
風鹊兮,風鹊兮,莫过于蜜酒酝酿兮。
这日,执玉立意只是小酌一口,原本想着常尝味道便罢了,殊不知此酒容易让人上头,虽是小酌,然舌苔间的微辣感油然而生烧灼感明了。不多一会子,执玉喝得飘飘忽忽脚底如踏青云般,她迷惑不解,这玄录的酒量竟能高于她,眼下他全然没有一丝的醉酒之意霍然的面不改色。
仙门中了皆说,这風鹊的流萤有五火之光,它们扑哧一声,身后那牵动着的光晕世间少有。每一只,都是期冀,是渴慕………
眼下倒是有一只小萤火虫趴在她畔处嗡嗡地闹着。稍稍地这么一撇头,只见这小虫子蜷伏着身子,一节一节的光斑何其的扣人心弦。
执玉扭了扭头,兴许是醉了,自己竟会觉着这只小虫子很亲切,那是一种……似曾相识……
执玉轻微对着它吹一口气,确切的说,是酒气。咦,不想它却赖着不走。如此一来她只好任由这虫子暂时的停靠,倒也不伤大雅。
玄录指着执玉的腮红,不知打哪儿抓来的小虫子放在手心玩耍,说道:“小丫头不胜酒量啊,不过据我看来你平日里可是极为贪杯的。”
“滴酒不沾,是在他之前;千杯不醉,那是,在他之后啊!”执玉说道。
玄录吧唧吧唧嘴,似懂非懂地挤出一个“啊”字来,说完,揩拭去嘴角的酒水,曲肱着眯上了眼。
滴酒不沾,是在他之前;千杯不醉,那是,在他之后。
凝视着,不觉着竟有些乏力,朦朦胧胧间瞧着那远处的阁台好似立着一个身影,飘飘然的,让人捉摸不透,也触摸不到。
置身高处俯瞰而下,她竟有些傻傻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在看着那下头的人,还是,那人目不斜视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