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岁,纵赏白驹过隙来来时。空巡自当记得,那日初次见她时的景象……
这日,他正襟危坐,听熙熙攘攘人声过后,看遍红尘,不过那是些他如何都看不懂的红尘。
倚靠庭池,任由诗画酒茶打眼而过。这时,忽就瞧见了那栖宿于菀弘辰湖的信白鸽,这只傻鸽子兴许是感知他在这处。绕来绕去,似乎是极不放心。不过他倒无碍,立在那儿吹出一阵“唿”……
不多会儿,信白扑腾双翼也就去了。
那日,不过是空巡境初次游走于凡境烟火。他所不懂的事,就是独自于闲庭间吹起箫来,这声声回旋,怎不引人驻足痴望。
这时人潮间跃动一抹白衣,笑靥如花,艳胜桃李。那女子像是这处的过客,初来乍到刻刻都是新奇。
听见,不远处的余音袅袅,这声箫勾起她的兴致来。四下张望,直到一个转身时瞧见那玉立于闲庭间,眉眸若星的男子,他吹箫的模样,正如同,一曲销魂两清风,再曲,笑问何为黄泉路……
靠近了他,那一律一曲,一收一敛。像个自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少年。
她瞧着他,过了片刻才缓过神来。一开始,她就是极为执着。
“公子这首曲子,美是自然而然的,可这种自然里头,全然没有掺杂。很纯,很广……”
他敛目,看着眼前这位姑娘,不想这仙境内,还有人听得懂。一时欣慰,可他又不知回些什么,于是就看着,看着……渐地,她两颊泛起红晕涟漪,眉睫低垂。可他却不知收敛,冷面相觑。虽是冷,却又比拟得幽冥火,是心头搁置的热。
那日,她说她名唤执玉。
刻意吓他,问他可惧那楚望峰白鸟。
可他始终是一脸的不温不火,她说了许多,他却回过两个字,那两字,是不是又是千斤重。他说:萧湘。
兴许她过于信,信了这位少言寡语的萧湘。他离开之际,她稍有不甘,问一句连自己都不想听到的答案的疑问“世人皆知,楚望白兽凶狠无比。可那只兽,只有我能降服。你会怕我这个……楚望白蛟吗?”
如她所想,萧湘,转身便走。可她不知道回楚望峰会遇上他,还有,那日日响起的箫声。
这种日子,快活却又不安。执玉其实对他的来历是知情的,她清楚仙门间的算盘,可她不清楚他的“算盘。”
两年光景间,执玉植下玉凝卉遍布楚望峰。萧湘近不得花,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小怪不得以而为之。平日里,她会耍些小把戏只为博他一笑,装过一回失忆,起初他倒是信了分,怎奈萧湘将计就计支着她离开。不想,他也是精明……
萧湘不曾开诚布公地于执玉说过有关白兽之事。执玉也知道,那是使命所在,萧湘没有错。可若是抉择,她宁可放手。
有一日,楚望峰玉凝卉开得甚好!他也在赏……
看着萧湘,她郑重其事地说“倘若玉凝卉经年不谢,此后我不是我。那你……可再近我毫厘?”
这话,有些深沉,他听后蠕动着唇,一脸淡然“水陆草木之花,我想……那不过云烟荏苒。近或远,是或非,本就是不重要的。”
萧湘极其谈定,对任何人都是谈定无以言表。她略有失望的,转身望着玉凝卉成无数,语意委婉“放心吧,这玉凝卉不同于人心千般变数,它不会谢,而你也不会再近。我多心了……”
那日离去,一段时日间未曾再见执玉。
后来再见,不想她“故计重施”,可没想这回,她与此前的略有不同。
又或是,她真的不再是她,信守了承诺。这一点,萧湘不敢断定,
只是如今世事,难舍也是难分。
菀弘翻云霄,子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