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破晓,雾蒙顿开。菀弘悉院,雏啼。
已到第七日的关头上,算算日子,空巡境觉着醉酒的她也该醒来。
这些时日不曾到楚望峰去过一回,但他派了云清于她昏睡时加以照顾。今日时辰既到,想着想着云清也就来了,
说起云清,青域尊主云岿是他的尊父。家中共有两子,二儿名唤云端,年岁仅止十岁。这青域尊主本就是仙门之内德高望重的长尊,历来同菀弘便有交情不说,与宛丘及瞳眬都深交不浅。平日下,三位老头时时聚宴旁的仙门也是屡见不鲜。
云岿素来引以自豪的莫过于是云清的出类拔萃。以往聚宴喝得忘乎所以不免吹嘘吹嘘。这些日子不曾他的忘年之词,本以为风头已过,不想近日却活生生的又添一名小女。这女娃的降生,更是让那老头面容红润逢人便作稽侃侃而谈。由此也不难看出,云岿那爱女心切的情绪了。
这回云清来的及时,家中多出个小妹他也是喜意难收。连同空巡境这悉院,枝上的几只寒雏也讯讯欢喜。由此一来,反倒不觉得背后凉意时时冒出。
步履相叠,走至空巡境面前起势作稽唤声“仙主”。巡境耳闻过后挥手示意,吐出四个字,只是四个字,不多也不少说道“无需多礼”。
云清今日着一身浅碧色束服,绾发低鬓,颚骨圆承。腰间别着一坠垂青练云纹色的玉石,这玉石不经打磨虽粗糙了些倒是上乘,同他这身碧色束服相衬,也别有一番韵味。
“云清已按仙主所说的设下印术,楚望峰这几日不会有凡者涉足。还有,那姑娘于今辰卯时已然苏醒,并不大恙。”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这些时日想必你也受累,这会子,快些回去瞧瞧你那小妹吧!”空巡境言语间有推脱之意,这番话完那云清却无动于衷。
云清下意识的再稽首,一席话干脆利落“那白鸟本该归尘不可弥留,云清深知仙主心怀不忍下手。可……可有句话云清不得不说……”
空巡境听着云清这番话锋就已猜到,于是屏气默默听道。
起身见他神色游历,云清再巍巍弯腰稽首“倘若仙门不忍心下手,云清愿替仙门除去这祸端……”
那话,听着好生熟悉,好生刺耳。仙父在世时再三叮嘱过,就连怆翼,就连云清句句不离“除去白鸟。”
听得多了,他到不怕为自己的私心再找出一箩筐的理由来。只是这归根究底,他不曾静下心来细细揣摩。
“好了。”他渡过步子,敛敛思绪“我既作了这事心底自然是有分寸的。如今你也看到了,那只巨鸟,兽性全无同普通鸟兽有何分别。以往杀它是替天行道,如今若杀它……岂不成了伤天害理。”
经空巡境这样一说,云清也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可他还是不大安心,那忧郁及惶恐不安蔓延至眉星。见他顾虑重重,空巡境再说道“眼下的要紧事,你应去瞧瞧那小丫头。我想,那怕是途经青域你也顾不得探望直奔我这菀弘。其他的,无须深思了。”
云清听后,只能在稽首,转身折了回去。
带他去了,空巡境先是长舒一口气,再望望四下无人便取出那支箫,那是他不曾再吹的箫。可这会儿,意兴推去了不少忧事。加上几只不休唤着“啾啾”的雏,这会,他也是找到了附和的律子。
拎起箫来,拂尘吹去。这曲子中含着汩汩流端,水,是拌着灵机仙境;细水流长,水,是邈邈川壅必溃。于他而言,任何的虎啸猿啼,鱼鳞游泳都是麒麟凤角一一可贵。可这份心,时而也太大,太旷世……
恐是箫声四起,起初听闻一阵脚踏清风时他还来不及将箫收回去。直到听见一声分明熟悉的恭维才回过神。
“青域将于明日举行庆生宴,届时仙境八仙门都会受邀前往。仙门您贵为仙境之首,这等宴席不好推诿……”隅剡娓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