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林书英刚被放下,就第一时间看见了四合院前左顾右盼的红玉。于是轻唤了一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红玉转动的头一顿,泪水模糊了双眼。又缓慢地转身,总算在院中看到了那道朝思暮想的人影儿。欲要张口,却道不尽千言万语,最终,所有思念化为一个温暖的拥抱:“书英,我好想你,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是姐姐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抱完之后,方记起三从四德,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让姐姐好好看看你~怎么又瘦了那么多?她们是不是亏待你了?”
“没有,是想你想的。”林书英轻轻地回应,耳尖却红的明显。
房梁上的贺兰雪看着眼前这姐弟情深的一幕,泪水竟不知不觉的湿润了眼眶。她竭力收回眼泪,又将红玉的卖身契和一万两银票扔了过去:“如果你想,那就做回林若晴吧,相信以你的经商天赋,养活你和你弟应该不难。”
林淑书率先接过,又递给了林若晴。姐弟俩相视一眼,同时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叩拜起来,林若晴道:“奴婢谢过小姐,小姐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无以为报,请小姐将奴并留在身边服侍您吧。”
贺兰雪诧异地从房梁上跃下来:“你可想好了?”
“是,请小姐收回成命。”红玉的声音铿锵有力。
贺兰雪却摆摆手,笑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又岂会收回来?找时间去官府消去奴籍吧。你们也不用跪了,若晴,你以后就以伙伴的身份呆在我身边如何?只是要委屈你扮演一段时间我的奴婢了。”
“谢谢小姐。”林若晴喜极而泣,站了起来。林书英却依旧跪着。姐弟同心,林若晴又如何不知道林书英的打算?只是,她支持她弟弟的一切决定。
“林书英,你这又是做什么?”贺兰雪含笑问道,若晴能猜到的,她又怎么猜不到?只是她也有意向同意,就顺势而为罢了。
闻言,林书英欣喜若狂:“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对贺兰雪拜了三拜。
“你这礼可行的不怎么样?连敬师茶都没有一杯,不过为师我心情好,就不计较那么多了。想和我学武是吗?”贺兰雪打趣了一下林书英,才正式问道。
林书英心中一喜,看来师傅是认可他了:“是!”这一声回答的很是响亮。
见此,林若晴也由心为林书英高兴。她并不奇怪为什么贺兰雪会武,问这个问题,简直像问为什么贺兰雪是小姐,而她是奴婢一样蠢。
“那好吧,你性情冷清,五感敏锐,反应迅速,倒是个习武的好料子。让我想想,为师习的瑞雪生灵决你不大合适,学什么好呢?”
贺兰雪拼命地在记忆中搜索上一世的内功法诀:有了!
“你就学玄心决吧,非常适合你的性格。”
“弟子谢过师傅。”
将玄心诀教给林书英后,贺兰雪就带林若晴使轻功走了,毕竟时间不早了,也快到请安的时辰了。
梳洗过后,贺兰雪才和林若晴、冬暖赶到了长乐苑。三人都神采奕奕的,看不出任何不妥。贺兰雪是因为有武功,熬夜不算什么;林若晴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觉得累;而冬暖则是实实在在休息的好。
因为贺兰雪近些日子的态度,府中又传闻她为了老夫人的礼物辛辛苦苦准备了五日。所以尽管她是最后来的,老夫人也不曾责怪她,反而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与此同时,府中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由冬暖和林若晴一起抬着的,由红布包裹着的礼物。这其中,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好奇,也有的泰然处之。唯一与众不同的一股投向贺兰雪的视线,来自她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一个人―原主的堂弟―贺兰远之。
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和原主亲密相处过八年,很容易被发现破绽。
还因为前世,她也有个叫贺兰远之的堂弟。两人相差两岁,她三岁时,家族中突遭变故,年幼的她却已经懂得了保护一岁的堂弟。逃跑时,两人幸运的被孤儿院收留,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为了保护贺兰远之,过惯锦衣玉食的她学会了跟狼狗抢食、学会了跟其他孩子斗法、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隐忍……
自以为将贺兰远之保护的很好,直到七岁那年,她才明白,哪里是她在保护他?分明是他在为她擦屁股,处理祸事。真难想象,才五岁的贺兰远之是如何面对孤儿院院长的威逼和凌虐的。
刚满十岁,孤儿院资金周转不周,准备将一批孩子扔进荒山老林自生自灭。很倒霉的,第一批被选入的就有她和她堂弟。或许正常人做梦都无法想到,为了生存,他们相互依偎,斗野兽,吃生肉,为了找吃的而伤痕累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他们最怕的,便是生病发烧。每次生病,都是一场生与死的拉锯战。因为没有任何人给他们医治,所以即使最简单的发烧,也有可能要去他们的性命。一切的痛苦都要靠他们自己挺过去,若不是有对方,若不是有守护的信念,指不定死上多少回。
在荒山呆了一个月,他们幸运的碰上了云游的归隐宗掌门莫琛。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后来,贺兰远之由于天赋出众。经常遭到同门师兄的算计。因为都只是小打小闹,她和贺兰远之就都忍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只要都活着不就很好了吗?
一次出任务,贺兰远之命丧五行山。那年,他才13岁,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英才,她才不信呢!远之每次出任务都十分小心,因为他知道宗门有她在等他,肯定是有人算计,于是,她暗地里瞒着师傅偷偷在查此事。
她查到真相了,造化弄人,师傅看中的其实是她,为了掩人耳目,贺兰远之才故意显现锋芒。为她挡了一劫。她一怒之下斩了那位算计贺兰远之的师兄。师傅并未怪罪于她,但是她却想随着远之一起去,可是她不能,她必须带着两个人重量的生命活下去。
她很少笑,被同门称为玉面罗刹。她一点都不介意,真的。在贺兰远之离开以后,她真的很少有什么东西是在意的了。
事实上,飞机爆炸的那一刻,她想的是解放。
是的,解放,终于解放了。
她并不是不能面对这个贺兰远之,而是无法面对那张和前世堂弟一模一样的脸。
往事如风,不可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