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漏尽,月黑风高。
狂风骤雨,雷鸣闪电,踏水健步,林间鸦声灌耳。
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人穷追不舍着男子。
只见那人身着红黑丝绸锦缎,深邃沉静的眸子,眉眼间透露着气宇轩昂手持着玄剑,他眉头微锁,一手捂着胸口,似乎受了伤,十分难受。
黑衣人穷追不舍,断崖残垣,男子站住了脚,转过身来时,面若死水,声音冷冽寒骨:“画寒派你们来的?”
这已然不是一个疑问句了。
前些日子,他便早有察觉,今夜画寒会动手。
还与贴身的暗影们商计好了应对之策,谁知……
他和画寒都是苏荷苏答应和皇帝所生,乃同胞兄弟,可哥哥画寒从小被过继给德妃,生性敏感多疑,且善妒攻于心计。
令需本生性纯良,谦逊好学,因常被算计,形成了现在这般淡漠神色不显于表,凡事都小心谨慎,沉着冷静的性子。
他从小时候起便深得皇帝宠爱,为了远离皇庭斗争,他进入了军营里。
年仅13曾多次挂帅征战沙场,驰骋疆场6年有余,现年只19便手握重兵。
他手中兵权之大,是以引来了不少狼虎之人凶恶之意。
而画寒原本就勃勃野心,更是一门心思夺取令需手中的虎符,想着弑君夺位。
宫中朝臣大多都是依附画寒的党羽,不止打压着他,还打压着太子毅奇。
这次匈奴人突然来袭,战事吃紧,画寒请殷同令需一起前往抗敌。当时,令需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所幸的是在军营阵地中画寒也是耍尽了心机,也没能将令需除掉。
数月征战,胜利破匈奴的消息传到宫中,皇帝大悦,招其班师回朝。
当日驻扎于寒林中,正所属边境。
画寒挟持了令需的青梅竹马,多年挚友,也是他的未婚妻萧如云,使其喝下毒药。
令需自然不会让其得逞,使内力封喉逼出毒药,当即挟持了画寒救得萧如云。令需却不知中了画寒的连环计。
他多次排查出身边画寒安插的卧底。只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画寒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王牌卧底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亦是他的未婚妻萨赫氏萧如云。
直到昨夜他才知道——
萧如云虽手下留情,但那时他也身中数刀,好在他贴身护卫及时让他服下救命仙丹方才救了他一命。
萧如云趁乱偷取了虎符,逃之夭夭,也不知是萧如云顾念旧情,还是早就和画寒谋划好了,今夜才又对令需动手。
令需手下忠心的将士士兵,以及随身护卫他的暗影遭大批杀手暗算,死伤惨重,所活寥寥无几。
令需被护着拼了性命跑了不止几座山,但黑衣人们就是穷追不舍,永不放弃。
领头的黑衣人,眼神凌厉,杀气腾腾,他不耐烦的喝叫:“少说废话。”
话毕,黑衣人手中一剑直指令需。
刀光剑戟,一群黑衣人围攻令需,一团混战,令需身手矫健,招招制胜。
黑衣人接连倒地,令需冷哼一声,轻蔑道:“你们就这些本事?看来画寒的手下也不过如此。”
他深知画寒今日会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虎符被偷,暗影和追随他的将士都被杀尽,他昨日重伤身体还未复原。今日确是必死无疑。
他猜今晚画寒一定会现身,既然不得苟活,那他也可以拼尽全力让画寒给他陪葬。
“哦?是嘛?”没多久,画寒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走了出来。
同性格不一样的是,画寒长得反是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他的眼睛里蕴含着太多复杂到浑浊的东西。
他勾起一个奸诈诡秘的笑容:“三弟,你实在是低估哥哥我了。”
正如令需所料,画寒向来狂妄自大,拿到了虎符也要来令需这里炫耀一番。
倒地的黑衣人,前后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把剑挡在了身前。忌惮令需,连退几步。
带头的那个黑衣人走到画寒的身旁,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二皇子!”
“我需得和你谈谈。”令需两眼神色深不见底,语气冷清。
他握紧宝剑,悠悠地朝画寒走去,一根细针从剑柄中落入他的手心。
黑衣人们万分谨慎,频频后退,挡在画寒的身前。
画寒意味深长的邪魅一笑,答应的痛快:“好啊!”
令需警觉,深知有诈。手中的毒针也以待一击而中。
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请苏答应!”画寒吩咐道。
令需一惊:“她可是你我的生母。”
“那又何妨?皇弟,你可曾记得你的雨嫦妹妹?”画寒有意刺激令需道。
“是你!”她死的那夜,那么痛苦的表情,哀求的眼神,一切都历历在目,这一生令需都不会忘记。
原来,那次也是出自画寒的手。
令需低头痛锤地面,他恨不得将画寒碎尸万段……
抬眼——
瞳孔前,已过韶年的苏答应被麻绳绑着,满脸憔容愁苦,心中更是重如千金。一个母亲眼见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很是心痛。泪落,她十分理智:“令儿,不要管我,快逃。”
“闭嘴。”画寒呵斥道。
画寒成功的掐中令需的软肋。
从不惊慌的令需,竟然露出了恐慌和愤怒的神色,虽然只有数秒,却被画寒看得清清楚楚。
画寒瞥了瞥苏答应对着令需邪笑,嗤之以鼻:“是啊!苏答应是我生母不错,不过也只是我的生母,她在宫中最为受宠,可最终不还是个小小的答应!她和你一样,命都贱。”
“画寒!你这个败类。”令需实在是忍不住画寒这样侮辱自己的母亲,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呦!动怒啦!”画寒很满意令需的反应,一手抓起苏荷,用匕首架住她的脖子,挡在自己的身前:“手上不是有毒针吗?你倒是放啊!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针快,还是我的刀快。”
令需心中慌乱,只觉画寒这招没有人性的举动真狠,令需蹙眉止步不前,反倒是被画寒逼得连连后退。
悬崖绝壁,令需每后退一步,就越离峭壁更近。
苏荷眼神担忧潋滟,她长啸一声:“令儿,快跑!”
只见她快步前行,画寒手中的匕首深陷,鲜血溢出,她摇头割脉,血液溅在了令需的脸上。
他来不及阻止这一切,伸手想要抱住苏荷,只见她两眼瞪圆痛苦不堪,只说了一句:“令儿,快跑。”
“母亲!”令需皱眉,心如绞痛,悲恨不已。
苏荷告诉过他一切悲痛不能沉沦,必须面若死水,才不得被人抓住软肋。
令需回想起苏荷的话,也不过片刻,瞬时清醒冷静。
“哼……”画寒看他这番冷静,嘲讽他,“你这痛心疾首来的快,去的更快!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令需闻言,紧握玄剑,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阴沉的火势。
“铁石心肠的人,究竟是谁!”他恨不得将眼前的的这个人咬碎嚼烂生吞活剥了。
一次次地陷害。
一次次地逼他动手。
一次次将他推入绝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