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紫月讶异的是，百里颢辰并未推开他，只是迟疑片刻，低声问道：“你是……”

百里祁安呼吸一滞，惊异地道：“我是你二皇兄啊！”

他盯着颢辰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熟悉的容颜，与他相似的面孔，他见过千次万次，可唯独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祁安忽然觉得陌生，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你，你不认识我了吗？你……”

百里祁安的目光忽然顿住，凝在了他的头发上，百里颢辰有着一头长至脚踝的头发，可是每一根发丝都散发出绿光，释放出的气息，虽然有所收敛，但他知道，必然在他之上：“颢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百里颢辰愣住，突然推开祁安，后退三步。

紫月见到，颢辰突然扬起右手，袖子滑落，露出白皙修长的胳膊。

他拂开绑在脑后的流影绡，露出一双幽绿色的瞳孔，冷冰冰地望着这个自称是自己兄长的男子：“那你告诉我，我是谁，我以前又是什么样的？”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能看见了？！”百里祁安激动极了，可是当他看清楚，认清楚，六皇弟的变化，心陡然一沉，颢辰这一身与妖无异的样貌，并非人族。

陡然间，祁安只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倒流。

“呵……”颢辰仰头，轻轻地笑了一声。

似有冷漠，似有无奈。

他轻启朱唇，凉薄的话语自樱唇溢出：“果然，人类终归是人类，你可是害怕了我这个半妖之子？”

百里祁安脸色涨红，急于解释：“不是这样的！”

他已经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不想这个弟弟也离他而去！

祁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我只是一时之间的诧异罢了，是人都会惊讶自小一起生活的兄弟会不是人类，这是人之常情，假如我一下就接受了，那也太假了不是吗？”

空气，骤然紧缩，寒意从脚底升起。

站在最偏僻的青竹之后的紫月，也不禁微微闭目。

百里颢辰的眸光死死盯住百里祁安。

百里祁安捂着自己的心口，继续说：“倘若你是妖，那你身体里也有和我相同的血液，哪怕你不是百里家的孩子，你我自小生活在一起，那些记忆，也是骗不了人的，我从来都是把你当成兄弟看待的！”

“是吗？”百里颢辰的薄唇勾起冷峭的弧度，只是那古井无波的眸光里散发出些许光亮，“那就请你告诉我，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见他口吻有所松动，百里祁安深吸一口气，终于想起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女子，他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当看到她眼底的荒凉时，心中钝痛。

在这里，比他更痛的人，其实是……她。

他不能再让弟弟和弟媳妇，走他和九心的老路。

祁安的语调渐缓，娓娓道来：“你是百里颢辰，朱雀国的六皇子、辰王。”

“百里颢辰……”颢辰念着自己的名讳，沉吟着，似是要将这四个字印刻在脑海中，似是要想起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