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是人,不过他们是齐丹人。”杨徽冷冷道:
“他们既然是人,我们怕他作甚?”蔡确一时不敢接口。在高太后垂帘时期,军国大事都由她与几位大臣处理,年少的杨徽基本上没有发言权。大臣们也以为杨徽年少,因此什么事情都请示高太后。朝廷开会的时候,杨徽的龙椅与高太后的座位相对,大臣们向高太后请示,就不免把屁股朝着杨徽。杨徽亲政后谈及这些事情时说,他只能看朝中官员的屁股。
随着杨徽一天天长大,越来越不习惯做龙椅上的傻傀儡。在高太后高大的阴影下,他心中慢慢凝聚着对高太后和旧党人的怨恨。少年杨徽没有更多的抗争方式,只能行使沉默权——在议论朝政时一声不吭,俨如哑巴。一次高太后问他:
“你怎么不说话呢?他们讨论朝政时你心里都想些什么呢?”杨徽冷冷道:
“您已经处分好了,我还说什么呢?”高太后是个聪明人,她敏锐地注意到少年皇帝的逆反心态。因此,高太后病重,召集吕防、范纯仁等人道:
“本宫死以后,皇帝是不会再重用你们的。你们应该有自知之明,早些主动退下,腾出位置让皇帝选用他人,免得遭受横祸。”
果然,杨徽一掌握大权,就开始继承父业,也就是继承杨硕的意志与事业。曾经被高太后和旧党人排挤出朝廷的变法派又先后回来了。第一个回到中央的是章惇,他被任命为宰相。章惇拜相时就声称:
“马光奸邪,所当急办。”他做事的风格就是党同伐异,秋后算账——当然,是算旧党人的账。他的做法也简单:把高太后等人废除的新法逐一恢复,把高太后提拔的旧党人尽数驱赶,把高太后赶走的新党全部请回来——假如他们还幸存于世的话。账簿一本本摊开。旧事一件件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