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酷刑之下,贺功尚不愿指认廖崇,手头又无实际物证,扳倒廖崇一事,只能作罢。”周昌道:
“贺功既然承认贪腐一事,可在这个案子上做些文章。”孙秀道:
“我细细查过,无论时间、地点、行贿事由、行贿人员,都与廖崇无关,如何做文章。”周昌诡笑道:
“贪腐坐实,贺功可被判以重罪,他的妻女可被籍没,送往掖庭,成为乐伎或做劳役,运气好点,被诸王看中,还可成为王爷的歌舞伎或是姬妾。但若十分不幸,妻女也可能被直接补兵,也就是送入军中,充当营妓,成为军中公妾。听说,贺功十分宠爱他的小女儿梦琪……”
孙秀恍然大悟,当夜即提审贺功。贺功以为又要受到严刑伺候,哪知面前是美酒佳肴,心中惴惴,不知为何。孙秀为贺功斟满美酒,笑道:
“贺兄绝不出卖朋友,真是一条硬汉,在下也佩服得紧。我与贺兄并无冤仇,也不想难为贺兄。既然贺兄已经认罪贪腐伏法,那贺兄的妻女按惯例应当籍没,送往掖庭,成为乐伎或做劳役。令爱梦琪,艳美无双,尤善诗词,精于歌舞,成为一流歌舞伎,并非难事。诸王或是高官常常去那里雅乐,一旦被看中,成为某位王爷或是公卿的侧室甚至正妻,都很有可能。那贺兄借此日后翻身,也为未可知。只是……”。孙秀停顿了一下,又为贺功斟酒。
贺功知道下面的话绝非善言,心中甚是惊恐,双手颤抖,连举杯的力气都没有。孙秀见状,知他已经入彀,轻笑道:
“若十分不幸,梦琪被送入军中,充当营妓,成为军中公妾,日夜受那帮粗人蹂躏,那就甚为可惜了。”贺功长叹一声,说道:
“大人拿供状来,我画押便是。请大人一定善待我的妻儿。”孙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供状,笑道:
“贺兄放心,这对下官而言,举手之劳而已。”拿到贺功指认廖崇的罪状,孙秀喜不自禁,本想次日立即上报申请拘捕廖崇,忽又想到,廖崇名动建康,他的案子,各级高官甚至皇上都可能过问,自己手里虽有贺功供状,但物证不足,弄不好,反受其乱,不如以此威胁,不战而屈人之兵。
次日,孙秀登门拜会廖崇。那时廖崇正在金谷园登凉台、临清水,与群妾饮宴,吹弹歌舞,极尽人间之乐。孙秀笑道:
“廖兄美人环伴,令人欣羡,不知可为在下挑选一二?”听闻孙秀要索取美人,廖崇将其婢妾数十人叫出让孙秀挑选,这些婢妾都散发着兰麝的香气,穿着绚丽的锦绣,廖崇道:“请君随意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