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祖惕太过狂傲,处处以皇命在身为由,不把四府放在眼中,蔑视江南士族。”沈约愤然道:
“所以你故意散步消息,说历城藏毒,诱使秦军空袭没有防空战备的历城。你一己之私,使历城大批百姓无辜惨死,流离失所,就无愧于心吗?”沈钧道:
“成大事不拘小节,此战可重创祖惕大军。祖惕一直依附皇上,此战之后,皇上的势力大减,有利于我们的千秋大业。”沈约怒道:
“千秋大业当以正道取之,岂能靠屠戮黎民,残害百姓夺取?你自幼背诵的圣人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欲取大业,当以北伐建不世之功,赢得南北百姓爱戴,一切自会水到渠成。你如今所为,被天下所不齿,一切都会记在沈家头上,以后一旦暴露,上至士大夫,下至平民,谁会拥立沈家?”沈钧道:
“大哥以清流名士自居,殊不知当今天下,强者得之,无论其出身、品行如何。凭借现今实力,大哥可直接废去那个傀儡,自掌帝位,有四府支持,谁敢不服。有不识时务者,杀之即可。大哥称帝后,再择机北伐,岂不两全。而大哥贪恋一时虚名,一定要北伐建功后再图霸业,恐怕会竹篮打水。一者,北伐秦燕,目前成功机会渺茫,不知等到何时才会成功。二者,皇上趁大批北方士族和兵将南渡,大肆拉拢,实力大增,如祖惕之类的北方将领,不少已受皇上节制,大哥再不痛下决心,江南恐会易主。”沈约道:
“为人主者,当胸怀宽广,求同存异,海纳百川。如今强敌欲灭江南之时,尤其不能借敌之手,杀我同胞,这会寒了天下士人之心。大敌当前,应当一致对外,朝局内斗,应放在强敌撤去之后。皇上孱弱,而北方士族和兵将却依附于皇上,究其根源,在于江南士族和将领,没有接纳他们,给予好处。只有在江南让他们安身立命,再北伐让他们有望重回故土,才能长治久安。再者,四府之中,于恒两家并不真心臣服沈家,而且他们掌控不少钱粮军事实权,已是尾大不掉,当然要积极招抚北方士族和将领,以便平衡。惟有平衡各方势力,再以正道获取民心,方可建不世长久之功业。”沈钧一时无言以对。沈约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我兄弟,当齐心协力,不可听外人挑唆。”沈约走后,沈钧思绪难平,他不认可沈约的长远之计,但想到沈约眼线遍布,此等绝密之事这么快就被知晓,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正愁思间,于信来访。于信见沈钧愁眉不展,笑道:
“令兄刚刚离去,想必是遭到训斥了吧?”沈钧叹道:
“诱使秦军空袭历城之事已被大哥知晓。”于信道:
“不必过于忧虑。令兄既然已经痛斥你了,就不会再追究,毕竟此事攸关沈家颜面。沈约兄雄心远大,志在北伐,只可惜以国力论,北伐难以成功,反而会消耗我江南积累,最终很可能为他人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