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低着头,眼眶的眼泪在打转。
正想着黯然离开时,门被人一脚踹开。
魏沾衣冷着脸站在那里,身边站着白涯和生无可恋的腓腓。
“什么人?”夫人站起来,“如此无礼。”
“无礼?什么叫无礼?”魏沾衣走进来,一脚将夫子跟前的桌子踢翻,“为师者,所谓传道受业解惑也。”
“如今,你的学生蒙受了不白之冤,你却以小事来敷衍?”
“你可听说过,小时候偷一根针,长大后就可能会偷牛。小时候敢偷银子,诬陷同学,造谣生非,长大后会变成何种样子?你竟说这种事是小事?”
魏沾衣正面对着夫子,“我想问问夫子,你口中的大事指的是什么?上课?”
“那是当然。”夫子鼻子都快气歪了。
“好,那我问你,上课是为了什么?”魏沾衣问。
“当然是为了识字,为了学习道理,考取功名,造福百姓。”夫子说。
“你也说了,上课是为了学习道理,是为了造福百姓,那我问问你,什么样的人能造福百姓?”魏沾衣按住九思的头,用力揉了几下给他安慰。
“必定是品行高洁之人,学问高者,才能成为国之栋梁。”夫子咬牙,“像你这样的市井泼妇……”
“停,不要转移到我身上来。”魏沾衣举起手,“你所谓的品行高洁,就是念几句之乎者也?学习几个字?如今,九思与这大块头少年的问题就摆在跟前,你却视而不见,还有脸说什么品行高洁?”
“偷窃,欺凌弱小,颠倒是非,这每一件都是重中之重,这样的人,即便满腹经纶,也不过是个搬弄是非的小人,若有朝一日真能入朝为官,也是祸害百姓的奸臣。”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一点点的恶意,会演变成最大的恶,最终会毁掉终生。”
“人从儿童成长到少年,从少年长大成人,这个过程如小树苗一样,要不断修正,一旦发现长歪的树枝就要修剪,这样才能保证树苗长成参天大树,长成栋梁之才。如若放任不管,就算是能成才的树木,也可能会长成歪脖子树。”
“连我等市井泼妇都能懂的道理,夫子不懂?”
夫子被魏沾衣堵得哑口无言。
他气得脸色铁青,伸出手指指着她,“你,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九思的娘。”魏沾衣说,“今天是来接这孩子回家的。”
她说,“我希望夫子能让九思将案子断完了再继续上课。况且,你不觉得,七八岁的孩童断案,这不比你摇头晃脑念叨几句之乎者也更有用?所谓上课,不仅仅是念书,实践更重要。”
“强词夺理!”夫子气得鼻子歪到一边,“来人,快将这泼妇赶出去……”
“呵。”白涯冷笑一声,“不明是非,助纣为虐,张先生,我有些怀疑你的教学资格。”
“虽然我极为不喜有人在这课堂上指手画脚,但,比起来,夫子你被人说得哑口无言,又明显助纣为虐,更显得蹩脚。”
“九思,你继续吧。”他说,“我也很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将凶手揪出来的。”
“还有,一旦报官,衙门里的捕快和县令大人可不会像九思这般温柔,你们还是自己掂量掂量。”
九思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方向会变成这样,将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石娃,二胖,我们继续。”
夫子看着他们几个的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而,那个小达,则完全慌了起来。
他冷汗涔涔,瞳孔变大,这才真正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