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想死,也不能死在我跟前,”丁娇厌恶地看着她,仿佛她是那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
“再者,撞得血肉模糊的,也太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死后,鲜血流了满头满脸,可能脖子断了,脑袋在地上打滚。北夷人耐心可能不大好,有可能就将你的头当做球来踢,你信是不信?”
姜月想象着自己死后的惨状,忽然打了个哆嗦。
她不敢死了。
若真是落到这个女人说的这种境地,她宁愿苟且偷生。
她无力地垂下头,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
丁娇见状,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好活着不行么,非要求死。
女人一旦钻了牛角尖,真的很可怕,她若不是用这话吓唬住了她,还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再度寻死。
为着这么一个蛮子丢了性命,克死他乡,简直是太不值当了。这位王府出来的庶女,眼界见识都太狭窄了。
她虽说厌恶这女人莫名其妙对付自己,却对她的处境也有几分同情。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又何必救下这个贱人,”大王子却是不屑地看了姜月一眼,“她要死,你就让她死,没得脏了自己的手。”
姜月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像是不认识大王子一般。
丁娇瞧见她眼中的绝望与木然,心下又生出几分不忍,她想了想,不由道:“说起来,这位公主好歹来自大秦,大王子怎么着也要给她几分体面。若是她在北夷身故,大秦那边,怕是也不好交代,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王子哼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大秦如今自顾不暇,哪里管得着我们北夷。便是大秦有心,那也要看本王答应不答应,不过是处置一个女人,难道还要她们来允许?!呵——”
大秦自顾不暇?
丁娇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转而逝,快到她捉不住。
见大王子依旧坚持要将人送去军帐,她索性换了一个说法:“你也说马上要办喜事,这个时候,还是行善积德吧。我不喜欢见血光,也听不得这样不好的事儿。”
这个说法,大王子显然更容易接受。
他笑眯眯地看着丁娇道:“你倒是心肠软。既如此,那就先放她一马。还不谢过王子妃?”
后头这句,自然是对姜月说的。
姜月早已心如死灰,她茫然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丁娇发呆。
闹腾了一晚上,丁娇哪里还有心思应付这两人,只挥挥手,示意道:“我累了,你们走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丁娇在新帐篷歇下。
她倒在床上,如何都睡不着。
这大王子显然是个不讲情面的,对自己的枕边人都能那般绝情,对她这个空有样貌的,难道真的一往情深?
不可能!
自己身上一定还有其他他需要的东西,如若不然,他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肯如此俯低做小?!
她便是再自恋,也知道自己的容貌,绝对换不来如今的处境。
带着这个疑问,丁娇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