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掌柜就看向一旁的采买管事。平时都是他与这些人打交道。
采买管事也是一脸蒙圈,他茫然地看着解掌柜,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解掌柜只好安抚众人。
“大家都是老交情,稍安勿扰。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们四海楼能帮的一定帮,请大家放心。”
这话一出,激愤的众人的脸色才好看些。
有那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的人站出来解释道:“解掌柜,不是我们无理取闹。实在是这回,我们也是受了四海楼的无妄之灾。”
“你们四海楼一句话,我们拍胸脯就答应不卖东西给有间酒楼,后来,人家冒充别人的名义来买东西,我们也咬牙扛住不卖,甚至是相熟的客人上门,为防万一,我们也谢绝了人家。”
“几天过去,竟再也没有人来买我们的东西。我们一打听才知道,外头竟然说我们这些铺子里的东西全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吃不得,所以才不敢卖给人家。”
“我们一听就慌神了,亲自去各家主顾解释,人家哪里肯听,都怕担事儿,就是我们降低价钱,人家也不要。有些饭铺子甚至在门口张了告示,说是保证所有食材均从外地进货,人家有买卖的契书作证。”
解掌柜听得太阳穴直跳,他强压住心里的不安,问道:“这,这又是从哪里来的流言?京城的吃食都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这话又怎么说?”
各家掌柜更激动了。
有人嚷嚷道:“昨天西大街死了四五条狗,还有好多野猫。据说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那些耗子,也成片成片的死。不知是谁最先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话传话的,竟然变成了咱们的东西有问题。”
“也不算空穴来风,”有人叹气道,“那些个死耗子,就咱们这些人的铺子里最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知道了,话传到最后,就完全变了样。”
“如今京城人人恐慌,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也不从咱们这买食材了,要不花大价钱去外地买,要不就吃自家庄子里产的,我昨天去问过几个相熟的人,给他们塞再多银子也不敢买咱们的东西,这,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话听到这里,解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有人借机打压。
他想到什么,赶紧招呼个跑堂的小二来问:“这两天生意怎么样?”
小二摸着头,苦笑道:“也不知怎么的,上酒楼吃饭的人一天比一天少,小的还以为是秋老虎太厉害,大家不愿意出门。”
解掌柜冷汗淋漓,他们酒楼并未出告示。
也怪不得他没有及时发现异样,四海楼在京城当惯了老大,哪里会注意到小饭铺的动静。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这当然不能怪他。
解掌柜已经在心底暗自盘算,该如何跟东家交代。
那些来闹事的见他脸色惨白,各自心中也开始打鼓。
四海楼要是不管他们,他们该怎么办。
有那见机快的,当场就逼问道:“解掌柜,这事你打算怎么办?今天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坐在这不走了。”
“我也不走了,反正铺子关门了。”
“我老刘也守在这,好过回去被老娘婆娘白眼。”
众人纷纷表示不离开的决心。
解掌柜一个头两个大,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到底是经年的老掌柜,见过世面,好言好语劝着,又抬出解家,抬出二皇子府,给每人各自包了二十两银子,威逼利诱一番,总算将人哄走了。
做完这些,他的背心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