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贝斜了他一眼,哼哼道:“她好得很。我出来的时候,还给她留了点吃的,现在正睡觉呢,怕是哈喇子也流了一地。”
语气里颇有些愤愤不平。
易明之失笑。这倒像是她的做派。
“喂,你查到那个告状的家伙在哪里没有,主人让我亲自去看看。”
洛贝跳到桌上,踮起脚与易明之平视。
明知场合不对,易明之还是忍不住想笑,点头道:“我已经去过了。”
“那好,你带我再去看看。”
易明之提议洛贝藏在自己的衣袖里,后者纠结了许久,终于答应了。
一人一萝卜去了苦主家。
此时天色已暗,院子里黑乎乎一片。洛贝伸出小脑袋瞅了瞅,问道:“就是这户人家?”
易明之点头。
“不是死人了?怎么没发丧?”
洛贝疑惑了。在她记忆里,有人死了,屋里屋外都要挂白,这家人看着就奇怪啊。
易明之摇头。
“没说死了,快要死了。但是一直没见到人。”
裴先生也来瞧过,奈何苦主一家一口咬定是要来害他们的,门都不让进。
他越想越觉得古怪,提议道:“我们翻进去再看看。”
两人动作敏捷,很快就翻进了院子。
站在院子里,隐约可瞧见屋子里有灯火透出来。
洛贝一妖当先,几个跳跃就趴到人家窗户上去了。
屋里的声音很小,仿佛是故意放轻了。
“娘,明天我要吃肉,要吃肉。”是小孩在闹腾。
“好,你乖,明天娘给你买,你乖乖的不许出去,谁找你说话也不能理会,知道不?”
小孩乖巧地应了,又问:“爹呢,爹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我要爹陪着玩。”
妇人似乎迟疑了片刻,小声道:“你爹现在病了不能陪你,你乖乖听话他就好了。”
小孩再次保证会听话,在妇人的温声安抚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进了易明之与洛贝的耳朵。
洛贝不解地问道:“他男人呢,怎么没瞧见人?”
易明之摇头:“我们再等等看。”
两人又在外面等了许久,孩子睡着了,妇人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她起身,小心地开了屋角的一口箱子,从箱子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包袱,放在了烛火下。
易明之与洛贝立刻瞪大眼看去,就见是整整齐齐的五锭银子。
“男人快要死了,她还有心思数银子,我看这个女人就是个坏女人。”洛贝撇嘴不满。
易明之则想得更远。
妇人这模样,分明是收了银钱受人指使。可现在最关键的是,那个男人到底如何了。
报官的是妇人,当时她男人确实病危,可现在却藏着掖着不给看病,分明就是有鬼。
两人等了许久,洛贝感觉自己的肚子又饿了之时,妇人终于将银子收拾好,提着烛火出了门。
两人急忙跟上,就见妇人进了隔壁一间小屋子。屋子极小,只能容纳一张小床。床上赫然躺着个人。
“是那个中毒的。”洛贝低呼,恨不能挤进屋子。
易明之也凑近了些。
“这是最后一次药了,有没有好点。”妇人将药丸模样的东西递给床上的人,床上的人接过吞下去,慢慢坐了起来。
“下午没有人来了吧?”
“都被我赶走了,你放心。等事情完了,我们就赶紧走。”
“嗯,放心。到时我假死脱身,我们就隐姓埋名去外地。”
“当家的,我有点害怕,这要是被县太爷查出来——”
“怕什么。现在人家不仅给我还了赌债,还多送了银子,都安排好了。”
“骗子!”
听到这,洛贝彻底怒了,她一甩头发就要冲进去,被眼疾手快的易明之拉住了。
“你别进去,把人吓死了,娇娘就真说不清了。”
易明之安抚了洛贝,转到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哐当”一声响,屋里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女人先跳了起来,张开双臂挡在床前。
易明之压根不理她,绕过女人,直接走到床边,一把将男人提起。
“喂,你做什么?”男人被勒住,几个呼吸间就涨红了脸。
“不是要死了?我看你还挺能喘气的。”易明之将男子从床上提溜下来,抡到了地上。
男子重重地落地,哎哟哎哟就叫唤起来。
“你他娘的是谁,闯进我家里想做什么?”
他才嚎完,就觉手背上一疼,一只藏青色的鞋子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明天就去衙门击鼓,说有间酒楼的掌柜是被冤枉的。你一点事都没有。”
男人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顿时有了底气,哼声道:“我本来就快要被毒死了,哪里就冤枉了她。”
他的话才说完,手上的痛感再次加剧。
“你可以试试。”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夜间的凉气,钻进了男人的胸腹。
“你走开,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