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娇想起来了,邓老板与她说酒楼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时,好像提过这么一个人。
“他的手艺很不错,听姜壶说,许多客人每次走的时候都点名要他做的馍馍。我今天尝了一下,的确不错,其他糕点也做得很好。”
“我记得白案有三个师傅吧,其余两人怎么样?”丁娇问。
鲁大娘摇头:“那两人手艺勉勉强强,给钟李打下手还行,做旁的吃食就太一般了。”
“钟李就是邓二介绍来的那个吧,”丁娇轻轻揉眉心,“我想起来了,邓老板说他是个重情义的,别的酒楼出更高的工钱请他,他都没走,说是酒楼当初收留他,对他有恩情。”
鲁大娘点头:“我也听姜壶说了。这两日看下来,他话少,干活利索,心思也单纯。昨天邓二偷偷拉着他说话被我瞧见,他很不好意思,回头就与我解释说是私事,绝对与酒楼无关。”
丁娇听乐了,笑道:“这么有趣的人,我倒是还不知道,等下去瞧瞧他。”
“你别吓到人家,”鲁大娘警告她,“别的人不管,这个得留下来。”
丁娇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她也不提连盛了,转身就往后厨钻。
鲁大娘看得直摇头,对易明之道:“易小哥,你看着她点,她性子太急躁了,我怕她吃亏。”
易明之笑着答应,心下想的却是,您太不了解娇娘了,她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
丁娇自然不知道易明之的腹诽,她一溜烟跑去后堂,一眼就看到她要找的人。
钟李是个四十多岁的白胖子,块头格外大,下巴处还留着浅浅的胡须,看着像个喜庆的大型不倒翁。
他正拧眉与一旁的三丫娘说着什么,见丁娇过来,憨憨地笑。
“做什么呢?”丁娇伸长脖子往案板上瞧。
钟李没说话,三丫娘就道:“我按照你先前在镇上教的法子,让钟师傅在糕点上点喜。”
所谓点喜就是用胭脂红在白色的糕点上按印子,图个喜庆。
“哦,点了没有,我看看。”丁娇说着就要去掀蒸笼。
钟李忙道:“诶,等等,掌柜的,这还没到时间,别揭开。”
他一边说,一边去按蒸笼。
丁娇的目光落在他按住蒸笼的手上,钟李讪讪然不说话,可却没松开。
三丫娘忙打圆场:“娇娘,你听钟师傅的没错,他说没好就一定是没好。”
丁娇看看三丫娘,又看看钟李,耸耸肩就走,临走之时,给三丫娘一个跟我来的神情。
三丫娘答应一声,提脚跟上。就听身后钟李磕磕巴巴道:“那个,不关她的事,是,是我,不是,我的意思是,真没熟,揭开就不好吃了。”
丁娇诧异地看着他,笑眯眯走了。
两人出了后堂,三丫娘还在为人家解释:“娇娘,钟师傅说的肯定有道理,我看他——”
“我看着会吃人?”丁娇打断她的话。
“哪,哪里的话,”三丫娘搓手,“还不是人家说你与邓二不对付,收拾了连盛,又要收拾钟师傅嘛。”
“你才认识人家两天,这就为人说话了?”
“不,不是,钟师傅人很好的,做的东西也好吃,就是不太会说话。”
丁娇笑道:“知道了,你先去干活。”
她知道这人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