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也曾经想象过脱离她圣女的身份永远留在他身边,哪怕他现在也这样猜测着。但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日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他们仅有的残念是如此天真。
当发现自己的伤势渐愈的那个夜晚,他开始前所未有的惶恐。平静的日子似乎再也没有理由在他们身上停留,而无法置身事外的他们终究无法逃脱敌对的宿命。
他们所背负的从来就不只是他们自己。
幽静的黑暗中传来空灵的萧笛哀乐,那是幸存者对亡灵们超度的悼歌。
如果非要和莲华敌对的话……墨疏涯想,自己是不是那个时候死去才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不需要为伤害莲华而受到良心的谴责,也不会再受到陆莲华对他的任何伤害。
“小涯。”身后传来陆莲华的声音。他回过身去,看见少女站在月色中,微风拂起了她的长发。
她的声音平和而柔软,一如当年初见时那个闯入他心间的女孩,让他升不起半点防备之心:“你的眼睛很红。”
他微愣,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声音居然也带着几分哽咽:“是啊,风好大。沙子迷了眼。”
“你穿的太少了,会冷。”陆莲华走到他身前,拉了拉他的衣领,掩住了他的脖颈。
墨疏涯缓缓俯下身来,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少女:“现在好多了。”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也伸出手来回抱住他。
他才知道她的身体如此纤细而柔软,仿佛河边的苇草随时都会飘走,稍稍用力甚至会轻而易举地折断。但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源源不断的温暖,让这一极为不真实的时刻居然也变得清晰可见起来。
那个夜晚,梧桐月色铺落满院,一切都显得如此安详。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这个夜晚悄然发生了。
深秋的清晨,晨光乍现。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里却再没有熟悉的药香。厨房里放凉的药汁是她最后的饯别礼,留给他的只剩下满地孤苦的梧桐叶和一场不辞而别。
this life
萧麟动了动自己有些发僵的脖子,眼神瞥向那个神情低落的小孩:“虽然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过到此为止,似乎也没有什么反转的可能了。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如果陆莲华和秦少羽有情的话,为什么还会选择和墨疏涯同居这一段时光呢?”
“因为如果只是单单杀死现任魔王,魔神很快就会把力量赐予给新的继承人,新的魔王哪怕羸弱,魔域也好歹有一个领袖,也不至于被打得落花流水。可如果是想办法把魔王封印起来,或者找一个永远逃不出来的地方困住,魔神没有察觉魔王去世,就不会选定新一任的魔王,攻下实际上群龙无首的魔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而若非情根深种,消减戒心,封印或者困住魔王可是比杀死魔王更难上千百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