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想要一个儿子,这是他一生的执念。必须要儿子来传香火才行!
邕什的随众帮忙拖着箱子回屋,在院子里当场就找官吏办了离婚相关的章文。
邕什母亲道:“邕什、你怎么——”
“娘,你做了一辈子忠奴了。
你也没少虐待我们,妹妹还小,屁也不懂,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自己也看不起娘们儿,那个男的为了一箱子财宝就能和你离,你信不信,如果别人给他钱,要把你卖到勾栏里,他立马就会同意。
就像你们以前算计着要把我和妹妹卖去当伎女一样,你自己忘了,别以为我就会忘。”
邕什心情极差,抽身就走,随众们捧着新衣裳和新鞋子来到邕什母亲面前,笑道:“夫人,轿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卜姽把弋什放到轿子里,让她娘和随众看着,追上邕什,她俩以前颇有些不愉快,但随着紧张战事、把后背交给彼此后,已经冰释前嫌。
“喝酒吗?”
卜姽掏出酒壶。
邕什烦躁地点点头。
两人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老宅,坐在房顶上,看到一块房顶都秃了,俯视就能看见屋里半人高的荒草。
邕什抬头喝了一大口,酒沾在嘴唇上,她也不管,愣愣地岔开腿坐着吹风。
卜姽拍拍她肩膀,道:“别想了。”
“我做的过分吗?”
邕什的手到现在都是冰凉的,略微发抖。卜姽装作没看见:“不过分。你比我还强点,我家人直接给我办了一场葬礼呢。”
邕什属于贫民窟里普通人家的女儿,虽说重男轻女,却并不特殊,其他人家的女儿都是这样的。
她若狠下心,也没什么其它事来烦心。家徒本四壁,何来风霜鬼?
但卜姽的家族光是嫡生的,一代代活着的人加起来,就有几百号。
这还不论那些庶生的、没落户的私生子、内外亲戚、远房亲戚、同姓同乡联姻旧亲。
卜姽也想过撕破脸,也那么做了,但双拳难敌四手,家人们轮番爱的轰炸,她如在梦中,不愿醒来。
这些亲情,不论亲疏远近、不管真假虚实,都让她心里暖暖的。
以前跟着桑葚,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回来让他们傻眼。
虽然后来彻底心如死灰,也知道了人族的起源,厌弃起自己家的家庭结构,但是亲情的力量是无穷的,死灰也能复燃。
“不管做什么,自己开心就好。”卜姽接过邕什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咂嘴道,“带劲!”
两人聊了许久,不知不觉聊到桑葚。
卜姽一拍大腿:“你知道吗,当初被大人救了,结果还反过来帮着官吏说大人强堕人胎的那户人家,本来不是家里着火了嘛。
结果现在调查出来,好像是那女的自己点火自焚了,医馆大夫说,那女的不能再生了,她回去后就不太正常。”
邕什刚才都哭了一场,眼角发红。
“大人还在调查那户人家?.....大人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女的。”
卜姽道:“哎呀,大人怕那女的是被人害死,结果那女的是自己自尽的。”
“谁知道呢。”邕什的声音散在风里,“我其实不要想看见我娘,我宁愿一直和妹妹两个人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