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姬死了就是死了,难道真的有复活一说吗?
元淇想起那个被自己收留地日落城献女,让梵堕把她叫来,梵堕不懂,元淇当初亲自把桑姬和自己带回元朝,脱离了危险,何况桑姬那般美女,他难道不动心吗?
就连他听说桑姬在斥女贰国复活,都很开心呢。桑姬毕竟带他离开了日落城那虎狼之地。
那少女被梵堕带去,主动跪在元淇面前,元淇让她抬头,仔细看了两眼,又让她走了。
梵堕更加不理解。
吃过了饭,元淇就提步去找元梁,元梁已经与昌平王爷同饮同食许多日子,陡然被元淇打断叫出去,昌平王爷有些恼意,这位王爷散漫不羁,身穿乱袍,露出胸膛和一条腿,随意坐在垫上,朝元梁挥手。
“既是你兄长叫你,就去吧。”
昌平王爷和京参差不多年纪,当初京参托他寻找一美人,他也找借口广而寻之。近来慢慢得知那美人就是桑姬,也有些奇异之感。
这事,他也告诉了元梁。
元梁被元淇带到一处柳下,便微微一笑:“堂兄意下,要说何事,不能给那王爷听见?”
元淇道:“我亲自来找你,乃是为了问一桩事。近来我听见你帐子里有人谈论,元姬复活一事。你可知道?”
元梁淡眉一弯,朝元淇拱一拱手。
“兄长好意来告知弟弟,弟弟就也告知兄长您一事。”元梁精致无匹的脸上没有什么大的表情,眼神也一派清澈如洗,“元姬,也就是那桑姬.......乃是京参皇子的榻上欢妾。”
元淇非常明显地皱眉:“何人与你说的?”
元梁笑笑,回身指了一下帐子。
“正是方才与我饮酒正酣的昌平王爷。”
风静静而过。
桑葚那样做了之后,府门再无人来捣乱。但有许多已经离去的女武士和府里一些女武士,聚在一起,在府门前大吵大闹,买卖刀兵,桑葚不想她们这样,却也不想对她们动手。
那些女武士从贵族那里领钱,再去外面散播桑葚要谋反的消息,致使京城民众颇有怒意。
黄宴听说后,找桑葚说过一次。桑葚下定决心,把那些女武士都驱逐了出去。
“早与你们说过,她不是来帮助女子的。她就是个娼..妓出身。”
“她是文国女,却不守本分,不在文国好好待着相夫教子,跑出来抛头露面,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追随的?”
“纠集兵力,意图谋反,不然她收留那些不守本分的女武士干嘛?”
武馆里的教头们如此对迟疑不定,要不要投靠桑姬的女武士们评价桑葚。
“芝琢,你真要去投靠桑姬那个骗子?她都谎报身份了,说明她真的是杀害刑氏全家的人,据说刑瀑大人的母亲和妹妹也是她杀的。”
女武士们回到住所准备睡觉,却见一些女子在收拾行李。
为首的那个女子就是芝琢,她长着乖巧的脸,平时练武也是被人打倒在地的下场。同伴没想到她会主动去投靠桑姬。
“那我也想去......”憋了好半天,芝琢只憋出这一句话来。
传闻中的桑姬的确百无一好。
她似乎是娼..妓出身,不好好生活勾搭男人,结果被侮辱,然后因此堕过胎,无缘无故打伤教头、贵族和他们的侍从,侮辱国教,谎报身份,有血腥残暴的黑历史,还哄骗纳罕将军的弟弟,让他和哥哥断绝关系。
甚至和圣上放肆玩闹,对圣上无礼,圣上依旧大度,派出国医。
这样看来,高下立见。
——但是她也是通神的人,还宣告了瘟疫的事。芝琢一直以为自己的红疹是不够信神的原因,原来是瘟疫。
她就算那么过分,不也是贤者吗,是第一个女贤者,而且圣上都不惩罚她,说明她......
说明她值得信任。
芝琢和一些女武士达成共识,青涩的脸上是坚韧的表情。
她们想看看,第一个女贤者是什么样的人,想跟随那个自由自在的贤者,就像追随萤火的光。
芝琢所在的武馆,男女什么都是不同的待遇。可以理解,别人都这么告诉她:你力气小,男武士做同样的活,比你付出多,理应吃得多,分到的馒头和粥理应更多,被褥理应更厚,刀剑武器理应更坚硬,出去赚钱的武职工作理应优先。
芝琢进入武馆是一个偶然。
她自己都没想到,明明女武士需要比男武士射中更远的靶子,攀爬到更高更险的崖壁上,砍木桩砍出更深的刀痕,才能择优中优,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选出那么几个女人,成为女武士,入武馆。
明明自己没希望,明明更多的贵族女子都落选了,她们必须去嫁人,明明自己那么穷,那么瘦小。
但她最后居然被选进了武馆,得到了一把武者的铁剑。
她进武馆之前,地主来家里收田租,家里交不出来,地主的仆从打伤了她的父亲和兄长,侮辱了她的母亲,也侮辱了她。
地主嫌芝琢太小太丑,没有收她为妾,让她和母亲去卖身赚钱。
芝琢就被卖给了妓..院,可是没过几天,妖魔就来了,芝琢看到自己身边的人都被面容可怖的妖怪咬死,拿起菜刀逃到山里。
她回不了家,也回不去妓...院,于是年幼的她就去做丫鬟伺候姑娘,那位姑娘是个狂士,修行时也带着她,最后她们一起去试试能不能入武馆。
姑娘最后没有通过,嫁人了,芝琢本来应该是姑娘的陪嫁,但她没想到自己通过了。
八年,芝琢辗转换了好几家武馆,有时候她梦醒时分,会感恩圣上,赐给女子也能当武者的机会,否则她想象不到自己会有多苦。
然后有一天,她听说了第一位女贤者的事。
她想跟随桑姬的心情,一日比一日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