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堕听见旁边寝具上的随从呼噜打的震天响,他根本睡不着。
白天那个元淇是带着随行武士的,那武士功力高深,应该是一等二等的高手,此刻必然在元淇的房顶蹲着守夜。
而另一个随从肯定是在元淇屋里打地铺,随时可以伺候。
梵堕叹气,爬起来穿好袜子,摸索着出去要拉开门,结果呼呼大睡的随从忽然梦中蹬腿,嘴里含糊地说梦话,把梵堕直接绊了个倒栽葱,他“哎呦”一声,再爬起来时先把乱了的长发撩到脑后,骂了一声,动作很大地拽开拉门,像是在报复熟睡如猪的随从。
夜风刮起梵堕的衣袍,他拢了拢衣领,准备走走,等困意浓了再回。
他路过元淇所在的房间,却惊讶地发现房门半开,向里瞧一眼,也没见到被褥隆起。
这就奇怪了,梵堕耸耸精致的鼻梁,向被月光照亮的小径走去,路上有点点花如锦缎斑驳,他才走了几步,就听见细碎聊天声。
即使是夜里聊天,也没有理由藏着掖着——那两人肯定也怀着这样的心情——梵堕看见元淇被月光照亮的脸,还是那股娇生惯养公子哥的气质,惹人生厌,然后是紫见半张隐在阴影里的脸。
“.....真的不行吗?”
紫见继续着自己的话。
元淇则是生硬地表示拒绝:“此事没有余地,莫要再说了。”
紫见羞红了脸,像是告白的少女被一口回绝,丢脸了一般。
梵堕虽然段位很低,但他是会巫术的难者,又从小修炼密隐之术,只要不是神宗级别的大能,旁人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气场,也就发现不了他偶然的偷听。
梵堕感受不到元淇随从和那个武士的气息,空气里静静的,好像那边只有元淇和紫见两个人。
元淇要走,紫见伸手拉住他,低声说了什么,梵堕用口型学着一字一字,无声地判断出她说了什么。
「那个元姬,哥哥你真的打算带她回府?她一旦回去,必死无疑。」
元淇目光如炬,只是点头。
「你难道也认可元老爷的话,打算活取根骨吗?用通天铃可以轻而易举做到,你是这么想的吧?」
元淇也跟着低声说:「我不认可。」
「那么,是什么呢?」紫见说完这话,甚至四下里看了一眼。
梵堕见他们两人突然声音这么小,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知道不是后松了口气,坠着的心放下了。
「她是昌平王爷的人,王爷府里逃出来的奴婢。」元淇不慌不忙地说,「也不瞒你,根骨的事,元家是忌讳对外人说的,父亲认为,少一个人知道,就有更多的好处,所以也不清楚昌平王爷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