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珊醒了,就在重重幔帐之后醒来的,抬头看见的不是天,而是几架梁椽,手边能摸到的也不是脏兮兮的泥地,而是柔软的锦缎。真的记不清为什么来了这样一个地方,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再休息一会儿吧,看样子不像是给人抓住了。
虽然闭上了眼睛,郑芸珊依然没睡,许是前几天一直睡着睡多了,现在精神特别好,一丝困意也没有。
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广东跑出来,一路往北,就因为路上生了病,不敢去医馆诊治,生怕广东派出的探子发现了自己叛徒的身份,毕竟自己已经和那边闹翻了呀。他们怎么能放弃清寒呢?还要去狙杀他,他曾经救了你一命不是吗隋锦城!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只看的见自己的利益。
自己后来去了哪儿呢?哦对,病的太难受了,小二看不下去请了个大夫来,没想到这大夫是广东政府的人,大半夜的自己刚好一点儿就被围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虎口,谁想到又进了人贩子的狼窝!许是当真流年不利,不宜出行,让人贩子捆着到了福建。
也罢,让人贩子转手一卖还更能隐藏身份了,只要想跑,以自己的身手还愁跑不了吗?万一被卖到个大户人家里兴许还能偷把枪出来呢,现在有钱人不是都有枪吗?
郑芸珊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她从学生变成了革命者,又因为爱情出走了本来的组织,即使她经历的再多,她也终究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儿,对世道的艰辛、人心的险恶,她还是知道的太少了。也是她运气不好,伤还没养好就让人贩子卖进了青楼,因为会写字,妈妈还是挺喜欢她的,而且赶上了一年一次的花魁大会,人手不够,她也得到了些许自由。
那一天,她亲眼见到掩月被人买走,买她的人足以做她的父亲,可是她被买回去是要做那个人的第十房姨太太的。她没见过掩月,只是听说过,这掩月楼里叫掩月的姑娘是最红的,换人不换名,是活招牌。
那天见着了,果然是个美人,有些孤清,但是旁边的“姐姐”们都说她是装的,管她呢,反正掩月能出去,这些人出不去,就是嫉妒而已,她们还装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