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听到这里,微微蹙了一蹙眉。苗老药一边杵着臼里的药草,一边浑身轻轻颤着。
想来那场景确是可怖得很,以为是浑身带血的人,走近了看竟是被剥了皮,身上面上的皮尽数被生生剥了,红肉与青筋血脉骨头关节没了皮肤的遮盖,如何长得纵横交错丑陋,怎样一个血迹斑斑跳动,全都暴露在人眼前。那人方才如何是忍着疼痛往外狂奔,以为能生的啊?
苗老药清一清嗓子,镇定了一下自己,说道:“闫家于湘地,是救灾救祸的救命恩情,百年来若无闫家,湘地怕早已在几次大灾大祸中湮灭了。湘地的汉子向来彪悍,看那闫家人一死,救治无望,立马分了几人到主城李家去传告,余下的踹开了门,誓要捉拿凶手,扭送到李家去严惩不贷。”
进了门,只见别有洞天的十几进院落之中满地是血及肉渣,不见有闫家人,也不见方才那个用大刀杀人的人。房子里里外外角角落落各处全都仔仔细细搜过了,守在闫家不大的外墙的湘民也不见有人跳高墙逃出,重新分了人再认真搜寻一番,仍旧是不见闫家的人与凶手。
苗老药道:“那满地都是血,还有人的断骨与肉末,如何也不像是闫家人仍活着的样子。初一夜里等着闫家的湘民们只觉得是闫家太大了,定是他这几十人人手不足,有搜寻不到的地方。闫家的院落也确实太大,一层套着一层,细数竟然有十一进,帝王之家也不过如此。没得办法了,只好分着守好了各大院落的门,等李家的人来。到李家去通风报信的人脚程很快,李家的人听这是大事,不敢耽误,不多时候,李容治便亲自领着人来了。”
李容治!
听见这名字,花三心里头一惊,似是有手在她心弦上重重一撩,整个人竟如同惊弓之鸟,惊惶失措。
李容治,是了,八年前他已是湘地湘主了,闫家出大事,是该湘主出面的。
苗老药是寨里来的人,带大了李容治,向来不称李容治少主或湘主,直呼李容治的名字的。
花三闭一闭眼,是被这心弦上的名字撞得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