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后,她避重就轻回答“他很努力,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会的!”关悦将葱花搅到粥里,感叹道“我爸刚出事那会,我妈只知道傻哭,逼我进公司。我呢,从一个人人捧着的霸王掉到自家亲阿姨都不愿招待的难民”她夹了个肉香扑鼻的小笼包给秦薇识,释然道“刚开始觉得自己好惨,但现在,我居然还挺喜欢这份工作。”
“上个月,跟我爸爸去谈判,对方耍炸,我爸给我一个眼神”她笑道“那感觉像在演碟战片,与对手斗智斗勇。”
“所以只要熬过去了,就好了!”
“是啊,现在我爸把那些他不爱搭理的小虾米丢给我练手,哦,对了,我下个月去纽约商学院短进修。”
“嗯,加油!”
“秦薇识”
“嗯?”
“要是可以的话,我今天晚上想睡你家。”
“没问题,我备战通宵,卧室留给你。”
“难怪你牙痛!这样不要命的拼,真的好吗?”
“我明天有别的事,所以今天要把明天份的考题做完。”
因为误会与不甘,和错误的发泄,导致感情僵化。又因为包容和理解,重新接纳对方。
在对方的善良里,关悦完成了自我救赎。
就像林乔说的,“关悦,我不欠你一场爱情!”
是的,他不欠她的。甚至感激对方能及时表态,能不消耗和利用别人的感情也是种体贴和善良。
她望着眼前的秦薇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离开那样光彩夺目的男人。但见她比上学那会儿更独立,这种能将一个人的日子过好的能力很棒。
后来,到买单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付款了,顺着收银员手指的方向,夏宁抬手向她们打招呼。
“是你呀!”关悦几步跨过去,大方道“怎么不一起呢?”
他潇洒起身,笑着说“你们聊得那么开心,我不太忍心打扰。”
三个人出了店门,迎面吹来强风,摇落一阵枝桠上的雨滴,夏宁绅士的伸手挡在秦薇识头上,对方礼貌客气的从他圈起来的离他胸膛很近的地方退了出来。
沿着公寓的方向漫步,夏宁闲散问她“初稿定了吗?”
“快了!”
“我差不多月底要走了!”
关悦问“去哪里?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去意大利,多久的话,还没定数,但总算是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秦师妹”他喊她“努力总是没错的,这句话我记住了,不管未来怎样,尽力不留遗憾才是最重要的。”
“别这么感伤”他难得感伤,秦薇识嫣然笑道“师哥,老话说精诚所致,金石头为开!”
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的关悦看了看两人,疑惑道“你俩打哑谜呢?”
夏宁大方道“说我和我女朋友的事!”
“哦!”关悦瞄着前方的红绿灯,慢不经心道“其实女人的幸福很简单,足够的关心就够了。”
夏宁点头
过了红绿灯,沉默的秦薇识没头没脑的说了句“爱是一个动字!互动则深,冷淡则疏。”
差不多又走了200米,目的地在眼前。
广场前的水柱停了,池内的水光暗暗的倒映着霓虹,但夏日所见的热闹仿佛还在眼前。
“我们到了!”
“行,我走了!拜拜!”
夏宁摆摆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秦薇识回头,看他的背影,关悦好奇的看她。
*
在关悦终于睡去,秦薇识持续自律学习的半夜。淳于谦从一阵心悸中惊醒,他清楚的梦见幼年时同父母相处的画面,在那片银杏树林。这样的梦本该是温馨的,却在这些年里,在他的抗拒中成了梦魇。
午夜梦回的卧室内一片空寂,展在饰品架上的红钻项链在壁灯下幽幽的发着光。
他颓然的坐起,孤独中再次想起那柔曼劝导的话语“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你心里的怨恨,将会变成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少谦,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惩罚亲人,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如果,逝去的亲人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她们一定夜夜在浩瀚的星空府视着你,你难过,伤心,她们也一定黯淡无光。她们,或许也希望你能放下,生活得更圆满。”
一时心内哀伤,耳畔又听到她的声音,温柔的,不忍的。
“少谦,有句话,我想说给你听,请你一定要记好!”
“我爱你,是一辈子的事。不是你的一辈子,而是我的一辈子。”
“薇薇”他呢喃的呼唤。
这一刻,强烈的情感战胜了理智,他起身换衣。
迈进浓重的黑夜,驱车去从知道地名,但未涉足过的地方。
这片静沉沉的毫无生机的建筑立在a城某开发中的地段,华贵的室内装修看上去毫无美感。这方圆片区,已是观煌计划内的领地。
他步伐很稳,带着一身夜色。
前台值班的小护士在看清楚来人后惊得瞪圆了眼,张着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护士将他引到病房门口,他终于还是来了,揣着沉甸甸的心事,在深夜,空降这里。派来一直驻守在这里的老佣人,见到他时,激动到语无论次,弯腰鞠躬磕巴道“少,少爷,您,您来了!”
门轻开,长明灯调了个亮度,屏退护工后他独立在病床前。
有种不真实感,淳于谦看着他,他苍白的像一尊蜡像,曾经一生气就要紧锁的眉,瞪出怒火的眼,张口就大吼的嗓门,统统失去特色。
他不原谅他,但不代表他愿意他离去,尽管这种活着跟死去的区别不大。
现在他服从内心的指令,累得没有力气再去违背血缘关心的本能。
半晌,他倾长的身影动了动,坐到白色椅子上,久久审视失去活力的病人。
心里空痛,也没有表情。
或许他真的需要这样一场探视,来缓解压抑。
再出来时更深露重,月光惨淡,黑夜又冷又湿。
他想念拥她入怀的温柔,想到心痛。他想告诉她,自己听了她的话,做了她希望自己做的事,偿试与过去和解。
同一时间,终于做完计划内题卷的秦薇识茫茫然起身,扑进沙发上蒙头昏睡。